沈星丛听这音色有些熟悉,抬头一瞧,果不其然是余弥。
“你、你怎可以这样说!”一名弟子脸红脖子粗地反驳,“先生德高望重……”
“什么重不重的。”余弥嗤笑着打断,“你们不就是看他长的好看吗。不至于吧,咱们外门女弟子有这么丑?得让你们在男人身上找存在感?”
“你、你——”弟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余弥进门较早,辈分高,又是管事面前的红人,好多人不敢得罪。更别提平时跟在余弥身边的几个也都在,小群体一唱一和下,其余弟子皆不敢发话了。
“不过是夸人长相,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一句男音悠悠飘来,“难不成你嫉妒人家?就算没人夸你,也不用如此生气吧。”
余弥听见这话脸色直接黑了,瞪视过来:“沈星丛!怎么哪哪都有你!”
沈星丛:“难得一次公开授课,我当然得来。”
“哼,你也知道是授课。”余弥阴恻恻道,“身为同门,我不过是对这些人感到羞耻而已。竟对一名男子如痴如醉。”
沈星丛:“女修士就可以了?”
余弥一愣:“什么?”
“若是女修,你是不是就不会感到羞耻、甚至还要一起如痴如醉?”
余弥拍案而起:“沈星丛,当心你的说辞!”
眼见争执声越来越大,其余弟子担心惹出事端,纷纷上前想要隔开二人。
沈星丛透过人群看那人:“余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余弥脸色很臭:“话?”
沈星丛抱臂:“恐同即深柜。”
第5章 你去哪我去哪
余弥自然不明白这句话意思,但也不想寻求解释。他还要去争,被身旁人劝下。
“余弥师兄,算了吧。”一名弟子道,“沈星丛那小子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遴选日将近,我们不能闯祸,还是暂且忍忍吧。”
余弥依然僵立在原地。
“啊、兰谨先生来了!”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弟子们连忙回位子。余弥也被同伴硬拖着拽走。
沈星丛这才坐下,抬头望向前方。
门外,一颀长身影入了门。眉眼精致,貌若好女。再加之身形纤细,远远看去,竟一时分不清性别。
那些弟子说的话倒没有夸张。
沈星丛心想。的确是比不少女修都更漂亮。
只是秀气有余,英气不足。而且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人看上去身体不太好。大热天的,却里里外外穿了许多层。
兰谨先生立上最高处的讲台,席地而坐。众弟子立马起身,一同朝台上敬礼。
“诸位好,我是兰谨。”
修士甚至连音色也是雌雄莫辨,轻柔温和。
“请坐吧。”
“方才在外间听见多有吵闹,发生什么事了?”兰谨柔柔询问。
堂上众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修真既为修体,亦为修心。形容音色皆乃杂念,不可多加在意。明白了吗。”
“是——!”
众人齐声应了,只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刚才的话果然让人给听见了。
“余弥师兄,怎么办啊。”一人急道,“兰谨先生听着了。”
余弥沉着脸:“听就听了呗,又不是正式师父,能拿我们怎么样。”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行为不太正常。为将来考虑,他绝不该与内门子弟结仇。
可不知怎的,他听见那些夸奖兰谨的话就心烦。
自去年一别,他经常会梦见兰谨身姿。今次又有授课,更是堂皇不安。反驳那些赞美之词,更像是反驳自己内心那些可耻的旖旎。
“……”
这都是沈星丛闹的。若非那人插话,他绝不可能吵那么大声。
余弥咬紧后牙。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那小子彻底消失?
授课正式开始了。
一堂课下来,那声音宛若催眠一般,沈星丛听得昏昏欲睡。
因他空有一身修为,却对那些专有名词一知半解。大部分知识都是来自于修真小说。
听着听着,大脑便开始神游太空。忽地断线,往旁坠去。
肩膀忽觉一沉。萧霖笔尖顿住,宣纸上落下细小的墨点。
往旁看去,身边人不知何时睡着了。正侧头枕在他肩上,呼呼大睡。
萧霖:“……”
当等沈星丛清醒,发现自己额头埋在了桌面,纸上全是自己哈喇子印。
奇怪?
他迷瞪抬头。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看四周,多数弟子都在认真听课。而萧霖正在做笔记。毛笔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与本人那秀气的外表大相径庭。
沈星丛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忽而道:“你字写的真好。”
萧霖抬眼看来,注意到他压根没翻开的书册:“师兄的字倒是一片空白,可是做了个好梦?”
沈星丛轻咳一声,哗哗翻开几页书掩饰尴尬。
刚巧这会儿授课结束,众人又纷纷起身向修士道谢。
沈星丛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睡了一整堂课,快两个时辰。这睡眠质量可要比在榻上强多了。
“诸位辛苦,另外还有一些事情得知会诸位。”兰谨轻柔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关于此次内门遴选,日子已经定下。主考官由静心长老担任,我在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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