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就像是认真地在给容璟今日的穿搭提一点意见,语气低沉而和缓,听在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亲昵。
容璟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地在自己身后的发带上蹭过,虽然并未直接触碰到他的脊背,但一阵微妙的、仿佛毛骨悚然般的感觉在脊背上窜过,容璟下意识地就将头发从谢玄轻手中抽了出来。
“……不过是偶尔穿穿罢了,不必在意这些。”垂了垂眸,容璟对上谢玄轻的视线,说道。
“也是。”谢玄轻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他的眸黑且深,对视时,总让人觉得有些神秘又危险。
容璟轻轻地看了眼他唇边的笑意,随后又轻蹙了下眉头,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谢玄轻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的位置,然后才慢慢收回视线,低头拿起桌上的文件,重新看了起来。
分公司这边的事情其实并不严重,但因为程序一直卡着,也实在是耽误时间。
谢玄轻看过了事情的经过与之前一直签不下来的合同,微微皱了下眉,便起身打了个电话。
将处理方案吩咐下去之后,谢玄轻又打开电脑,接收岳丰发来的京市总部那边待处理的业务。
一直忙到临近傍晚,谢玄轻才算是将一些较为紧急的事务全部处理完了,剩下的那些日常业务,就留着晚上再处理。
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谢玄轻拿着东西上楼,后知后觉地想起……
这是谢氏在南省的房子。
而现在,这套房子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
谢家老宅端肃而严正,带着一种浓浓的世家传承的意味。
但南省这边的房子却是仿欧式的设计,低调间不缺奢华。
但这样极为迥异的房子却都带着一种极为相似的、孤寂的气息。
谢玄轻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房子里的不同。在祖父与父母都去世了之后,他便自己一个人住在了谢氏老宅之中。
它永远是安静的、唯有他一个主人存在。
但如今,他身处于南省的别墅之中,脚下的楼梯是大理石铺成的,与谢家老宅中带着时光的烙印的木质楼梯迥乎不同。
走到二楼,镶嵌在墙壁上的铜质的壁灯已经亮起了微黄的光,将走廊晕染得也多了几分奇异的温馨。
隐约有动静从他的房间中传来。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站在他的门口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谢玄轻走了过去,陈管家余光瞥见他靠近过来的身影,连忙转身朝他鞠了个躬:“先生。”
“嗯。”谢玄轻应了一声,随后目光往房间内看去,“你在这做什么?”
“容先生刚刚问我您的房间在那儿,我就带他过来了,现在在等容先生还有什么吩咐。”陈管家非常自然地说道。
谢玄轻:“……”
虽然他也确实说过让陈管家这边对待容璟要像对待他一样,但这才过了几日,陈管家竟然已经这么自然地将容璟归到自己人里面了么?
也是,他的先生虽是看着冷淡,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心软的人,陈管家会对他露出这般态度,却也正常。
点了点头,谢玄轻刚想抬步继续往房间里走去,就被陈管家伸手拦了一下。
谢玄轻:“?”
陈管家面露难色:“容先生大概是有什么事才进去的,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容先生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谢玄轻:“……”
你说的这个不好的事,指的是什么?
经常噎别人的谢家主难得被噎了下,顿了顿,他“嗯”了一声,便道:“我知道。”
说着,他绕开陈管家的阻拦,继续往房间里走去。
陈管家见状,也不好再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玄轻推门进去。
红棕色的房门有些沉。
谢玄轻走了进去,就见容璟背对着他半跪在飘窗上,仿佛是在上面画着什么东西。
眉头微微动了动,谢玄轻走了过去。
有些眼熟的、淡金色的毛笔映入眼帘,容璟神色沉静,动作却丝毫不慢地在玻璃窗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繁复而精巧无比的符文。
谢玄轻并非是玄学界中人,自然也看不到那犹如星月般柔和而璀璨的金色符文的轨迹。
但他只看着容璟的动作,再看到对方手中的那支淡金色的点灵笔时,就能猜到对方这是在做什么了。
他先前确实是说过麻烦容璟出手这样的话,但他没想到,容璟最后竟是没有直接给他几张护身的灵符就算了,而是这样仔细地、认真地在他居住的地方也设下了层层防护。
喉结上下动了动,谢玄轻看着容璟似乎终于结束了一道符文的绘制,才低声开口问道:“先生……进来多久了?”
对方这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极为舒适的家居服,银灰色的细毛绒上衣大约是因为南省这边的气温有些高,所以松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一小片精致而白皙的锁骨。
谢玄轻的目光在上面轻轻扫过,随后便将视线落到了容璟的膝盖上。
因为飘窗有些矮,容璟的腿又长。为了方便将符文融入到墙体和窗户之上,容璟只能将一条腿微微屈起半跪在飘窗上,另一条腿则随意地搁在地上,姿势看起来就有些别扭。
也不知道他是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屈着的那边膝盖上的布料,这时候已经有了一点儿明显的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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