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那个死娘娘腔,把东西搬走就行了,他要报警?那就让他报,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曲歌近转头看见埋进坑里的孙浩然睁眼醒来,对手机那端说道:“不说了,你们看着办,死娘娘腔要报警,那就给他捆起来,嘴堵住,吓吓他就可以了,不要伤害他。”
挂了电话,曲歌近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向孙浩然走来。
这地方是一片废弃砂石厂,灰色粗颗粒砂石垒成了几座山堆堆,附近遗留了几个下痈审形成的积水坑,大白天的,不要说人影了,就是鬼影都见不到一个,或许地处高势,三月的太阳光照下来异常刺眼,晒在身上像燃烧的火球。
曲歌近在埋孙浩然的坑前架了一把大伞遮艳,伞下放有一桌一椅,桌上摆了一盘炒花生米、两盘花生,还有几瓶饮料。
当孙浩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曲歌近劫持,埋进了坑里,仰头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曲歌近大喊道:“你这个孙子,你这是又想玩什么把戏,你爷爷我的时间多,我陪你这个孙子耗!”
“你真的要和我耗?”曲歌近拿脚推了推孙浩然的头,“你该不会刚刚听到我打电话,我说吓吓死娘娘腔,你就以为,我也只会是吓吓你?”
孙浩然心里没底,丧了气,他的四肢都被埋在土里,心脏憋得透不过气。
这次曲歌近都把自己劫持到这个尿不拉屎的地方,埋了下去,孙浩然知道曲歌近是动真格的了。
就不知道,曲歌近是为了什么事找上门,是关于土地,还是关于女人,还是两样都是?
孙浩然偏开头,挪开了曲歌近往自己头上踩的脚。
“回龙那块地皮,我不是已经答应要转卖给你了吗?曲歌近你这又是抽的什么疯,把我绑来这里了,你和我妹就差婚礼没办了,算起来,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夫,你有什么事就不能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商量,非要东高一出,西高一出,搅得大家都不安宁。”
曲歌近嗤了声:“别什么妹夫不妹夫的,你妹被那个残疾人高大肚子了,那残疾人才是你妹夫,我接了盘,让你们孙家占了便宜,保住了你妹的面子,省得她被人戳脊背说风凉话,我就想拿一块地,你都拖拖拉拉不肯给,就你这口头答应要把地转卖给我,我都费了不少劲,你都拖我几天了,我现在就要签合同。”
“你不就是要签合同吗,好办。”孙浩然回答的干脆,“你要签合同,你就和我约时间,我们找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坐下来签了不就完了,你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孙浩然扭动埋在混合着砂石泥土里的头,小眼睛因为被阳光照得成了一条缝,睁都睁不开。
“我签合同,总需要手吧,我手和脚还在土里,曲歌近,你先把我弄出来。”
曲歌近发现孙浩然很反常,平时孙浩然说话又顶又撞,现在这么一吓他,他就唯唯诺诺了,甚至愿意即刻签合同了。
还以为他会宁死不屈或是耍花招不签合同,曲歌近都拿出一天的时间准备和他耗,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让他同意了。
霍扉婷不是说他要把地转卖给宁博吗?有了宁博这靠山,按理说,他应该会更嚣张才对。
曲歌近看了下时间,说:“再等二十分钟,我就挖你出来,我的人去请你公司的律师还有法人代表了,他们会拿着公章过来,你好好签了合同,那我们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番对话下来,孙浩然探到了曲歌近的口风和目的。
曲歌近就是想签合同,还不知道宁博为了签合同,默许他强奸了霍扉婷。
如果知道,曲歌近绝无可能会这样的理智冷静。
别的女人,孙浩然不能这样肯定,但被曲歌近将照片放进钱包里贴身携带的女人,孙浩然是能肯定霍扉婷在曲歌近心里的地位。
霍扉婷有什么好的?孙浩然纳了闷,c起来没有特别之处,是软,是爽,是紧,可这样的女人遍地都是,去舞蹈学院找两个从小跳舞的学生妹妹都比霍扉婷要来劲。
孙浩然觉得自己亏大了,上了宁博的当,还以为霍扉婷是个难遇的极品,其实只是一个还算好操的女人罢了。
曲歌近坐回到遮艳的大伞下,看见埋在砂土里只有一个脑袋在地上的孙浩然,冲自己发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说不清那笑是什么意思,就是看着不舒服,典型的欠揍讨打,想要揍他。
曲歌近把手里的花生壳往孙浩然的脸上砸去。
“孙浩然你是不是有病?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埋在土里的样子像个黑土豆似的,你还有脸笑。”
曲歌近发现最近自己遇见的人,怎么都一个个像有病一样,先是霍扉婷莫名其妙邋里邋遢的上门来找自己,告诉自己,宁博要买走孙浩然手里那块回龙地皮,霍扉婷一整晚都像鬼上身了,神经兮兮的,夜里说梦话都在尖叫,吵醒他几次,害的他心里怪慌的,以免夜长梦多,今天就赶忙收拾孙浩然,比孙浩然今天必须签了合同。
这孙浩然也是,平时见了自己,态度不正,出言不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低头的那种,今天就来了一个大转变,稍微吓吓就变了样,还笑的那样令人讨厌。
十分钟后,曲歌近接到电话,说律师和法人代表都到砂石堆入口了。
曲歌近就拿过一旁的铲子,一脚使劲蹬上铲面,铲起了孙浩然身边的砂泥。
孙浩然嚷嚷道:“曲歌近,你当心点,别铲伤我了。”
“闭嘴,再废话,我一铲子拍扁你的头。”曲歌近作势拿铲子在孙浩然的头上挥了挥,讨厌听到孙浩然的声音。
孙浩然立马就安静闭嘴了,在获得自由前,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铲得浑身发热的曲歌近停下来,脱下外套,扔在伞下椅子上后,继续铲起了泥。
他累的在心里直骂,这他妈谁挖的坑,挖的这么深!又是谁埋的人,把这周围的泥填得这么紧!
要把孙浩然给挖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把孙浩然的两只胳膊挖出来,孙浩然用可以活动的两只手,自行松动起周围的土。
“对,你自个儿挖,我坐下歇一歇,你的律师和法人代表,也差不多要来了。”
曲歌近将铲子一下竖在孙浩然面前,吓的孙浩然停下挖土的两只手,抬头看见曲歌近的脸色一切如常,又继续挖起了土。
曲歌近退到伞下的椅子上瘫坐着,解开了衬衣上的所有纽扣,疏热散风,并趁着这点空档的时间解除了手机上霍扉婷的黑名单,给她打去电话,想要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电话第一遍拨过去,无人接通。
第二遍拨过去时,他听到电话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以为她去逛街了。
“你在哪里?我这边可以提前完事了,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在医院,我现在有点忙,不说了,晚上我们在你家里见面。”
医院?
曲歌近想起那死娘娘腔说霍扉婷要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该不会说做就去做,今天就去医院了。
一张人造处女膜做出来有什么意义?
霍扉婷要真去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他也拦不住,就是他睡了有一张假膜的霍扉婷,会比睡了现在这样的她还要膈应,心里隐约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伤害了她,让她去做这种手术。
曲歌近集中精力在讲电话,没顾及到孙浩然这边,四肢已能活动的孙浩然从坑里一爬出来,就向北边的方向撒丫子跑了。
放眼望去,这片砂石场就曲歌近和孙浩然两人,连挖土都由曲歌近亲自来,孙浩然料自己就这样跑了,曲歌近都没本事会抓到自己。
公司法人和律师来了又如何?少了他,合同是签不成的。
答应了要把地转卖给宁博,也接受了宁博的X馈赠,如果出尔反尔,被曲歌近比着先签了合同,那宁博那边,他就不能交差了。
现在逃出去在路边拦辆车离开最要紧,直接去找宁博,先于曲歌近前,与宁博把合同一签,曲歌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时候再告诉他,他装在钱包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被自己强奸了。
地皮没了,女人也被自己强奸了,曲歌近非气得发疯不可。
孙浩然迫不及待想看到曲歌近哭的样子了。
向北跑,还是无尽的砂石堆。
孙浩然满身都是泥,热到舌头都伸出来了,他往后张望,没看见曲歌近追来,便停下来辨认从哪儿能走出这砂石堆,去到大路拦车。
停下脚步才几秒,右腿膝盖骨突然就巨疼无比,孙浩然低头,就看见右腿膝盖骨上有了一个血窟窿,血浆争相往外冒出。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是中弹了。
孙浩然是被隐藏在一座砂石堆上的小男孩用专门打鸟的气枪击倒。
小男孩就八、九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倔强气的脸庞挂了一串鼻涕,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力气奇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拖过了倒在地上的孙浩然。
小孩把孙浩然拖着带回了曲歌近的面前。
孙浩然的律师、法人代表都来了,两人脸上的鼻青脸肿是来到这里后才被揍出来的,他们被绳子捆绑,双手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身边就一个坐在遮艳伞下吃花生的曲歌近。
“小鬼,枪法有进步,来。”曲歌近把桌上的一盘花生米,端给了击中孙浩然的小孩。
小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时才表现的像个真正小孩,稚气道了一句谢谢,拿着曲歌近给的一盘花生米,离开了。
孙浩然疼到卧在地上呻吟着,随时观察着曲歌近的脸色。
他看见曲歌近悠然,好似早就知道,不用追他,任他跑,都是跑不出曲歌近的手心。
都说宁博私下开地下赌场,做违法经营,与黑道交易做生意,孙浩然此时才发觉,原来自己以前低估小看了曲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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