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知晓他有意为自己做脸面,也不拂他的意,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自然而亲昵。
两人这番互动落在外人眼中,众人神情各不相同。
宁安公主笑着迎上来,与祁染客套几句,也不在意他的冷淡,等他离开后,便对顾瑾瑜打趣道:“五妹妹生来好福气,与王爷感情深厚,瞧着王爷待你如珠似宝,真叫人艳羡不已。”
旁边跟过来的贵女也跟着凑热闹,有好心好意的,也有拈酸吃醋的,顾瑾瑜只保持羞涩的微笑,并不回答。
楚琉璃找了个机会将他带出人群中心,去和等在一旁的孟婉会和。
三人凑在一块聊了聊近况,楚琉璃和孟婉都为他感到高兴,先前虽然也听到了静安王待他十分好的传言,但总不如自己亲自确认来得安心。
过了会儿,有丫鬟通报那位金国的公主到了,周围的气氛一寂。
那位月夕公主身着湖绿色袄裙,额前戴着一串珠饰点缀,明眸善睐,如同寒冬的一湾泉,带着几分疏远与冷冽。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宁安公主笑吟吟的声音:“真是贵客临门,往日只听得月夕公主身为金国第一美人的名号,今日一见,更甚传闻。”
“月夕容色平平,当不得宁安公主称赞。”月夕公主明眸轻阖,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场内搜寻半圈,目光微顿,很快又平静地收回目光。
听得两人开口,周围又重新恢复热闹,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除了宁安公主这个主人家,竟无一人上前与月夕公主攀谈。
“这位月夕公主确实如花似玉,是个美人,不过,还是比不上瑾姐姐容颜绝色。”楚琉璃在两人之间打量半晌,最后下结论道,“而且,多日不见,瑾姐姐愈发好看了。”
顾瑾瑜挑了挑眉,“你这张嘴也愈发甜了,怕是出门前抹了蜜。”
楚琉璃挽住他的手臂,笑嘻嘻道:“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婉姐姐。”
孟婉柔柔一笑,杏眸弯弯,附和道:“阿瑾确实愈发好看了。”
她们俩说得都是实话,大半年不见,顾瑾瑜的样貌又长开了些,有一种锋锐的美感。尤其是一双凤眸,里面仿佛盛满碎星,神秘而幽静,偶尔露出一点笑意,便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三人凑在一块笑闹,等到姗姗来迟的寿安公主抵达,宁安公主便招呼众人去和男席汇合,顾瑾瑜三人落在靠后的位置。
“凝华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那位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月夕公主主动留人,楚琉璃和孟婉惊奇又戒备。
唯有顾瑾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俩先过去罢,等会儿我再去寻你们。”
“阿瑾……”
“你们若是实在担心,见了静安王,便帮我捎句话,告诉他我在这儿。”
听闻此言,孟婉看了看他们两个,便不再劝,拉着楚琉璃走了。
两人让丫鬟在周围守着,见没了外人,月夕公主冲他一礼:“听闻公主创办女学,为天下女子争取上进之地,月夕甚为敬佩。”
顾瑾瑜见她满目真诚,不似作伪,心中对这位公主的来意已有所猜测。
剧情中对她的描述不多,但见她日后敢于对大曦皇帝下毒,不成功便成仁,可见也是一个狠角色,如今倒是因为他的随手施为而触动。
“月夕公主谬赞,公主在金国之所为,凝华也有所耳闻,公主心中有仁心,百姓受之多矣。”
月夕公主似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疏离,苦笑道:“天下有许多个如我一般的人,但只有公主一个敢于创办女学,我不如公主勇敢。”
顾瑾瑜轻笑一声,这位公主想从他身上寻找慰藉与认同,只可惜找错了对象。
“凝华手中的女学不过也是昙花一现,月夕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呢?凝华仗着静安王的势,才做到这一点,可若是想要其长久,唯有自己掌握权势方可,凝华尚且差得远,至于凝华先前所为,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说完这番话,顾瑾瑜也不等人回答,转身离去,至于这位公主能从他的话语中悟出什么道理,就不关他的事了。
离开那位公主视线后,他便找了座亭子歇着,弄清楚那位月夕公主的目的后,他有些兴致缺缺,也不想去面对二皇子的试探。
而另一边,孟婉二人将话带到,祁染一刻不耽搁的过来寻顾瑾瑜,刚巧同找寻妹妹的关博远同路。
感受到身边凛冽的寒气,关博远心中暗自叫苦,他对祁染又恨又畏又敬,此时也不敢招惹对方,同行一段路后,便主动拐进另一条岔路,等离远了,他方长吐一口气。
过了一个拐角继续往前行,他便看到一座梅花掩映的亭子,其中还有一位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雪白的绒毛下露出一点红,往上便是女子姣好的容颜,明眸如璀璨的星海,红唇似娇妍的花瓣,仿佛画中仙。
关博远一时心跳得厉害,只觉得女子的长睫如羽毛般轻抚过他的胸口,让他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上前,眼前完美的画面中又多出一人,那人他也见过,正是大曦赫赫有名的年轻丞相。
关博远定住脚步,心中惊疑,却见那位丞相手持一朵红梅,欲往那仙子发间点缀,而那仙子不闪不避,似是默认这亲昵行为。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咔擦”一声碎成几瓣,再接收到那位丞相炫耀与警告的笑容,他忍不住捏紧拳头,最终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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