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解了内急,实在是无法把小衣理顺,只好就这么披散着衣带,再慢慢走回床上。
重新躺下,刚才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把背后伤口再挣裂,身下的被子,很快被鲜血浸透。
符潼也不吭声,由着这血流不止,身上一阵阵发冷。直到再次昏了过去。
慕容鸿进来的时候,闻见这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疾步走上前,看到的就是榻上濒死的符潼,一时间,心如刀绞。
唤来了留守的太医,为符潼重新上药包扎,又针灸熏艾,忙了很是一阵,总算是转危为安。
“燕国公,殿下他伤的太重,以后身边要留人,切不可再让殿下这样挪动,今次已经无事了。”
“他需要将养多久?”
“殿下刑伤过重,气海之内损伤也难以修复,至少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而且,也不能再似常人,今后只怕,常年缠绵病榻,与药为伍。”
“知道了,有劳。”慕容鸿听着太医的话,挥了挥手。
等其余人都退下,慕容鸿坐在符潼床边,伸手拉过他的手,手上也满满包扎着细布,隐隐透着血色。
他不敢使劲握住符潼的手,只把自己的手轻轻覆悬在符潼手上。
“我该把你怎么办?”慕容鸿低声轻语。
符潼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皮肉之苦,如今在皇城司遭这番折磨,伤的自然比旁人还要重些。
符先一向认为守成之君,仁心为要,并不逼着符潼练功习武。可符潼心内要强,虽然比不上符先的天资高绝,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敢懈怠。
现在一身功夫,尽数毁在皇城司铁狱,身子恐怕也回不到从前。
“他一定恨极了我!”慕容鸿暗想。
广平王催着他交出符潼,让宗人府,大理寺,皇城司三堂会审。
要务必坐实了符潼通敌叛国之罪。
可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提审过堂,熬刑录供。就算是稍微用力挪动,也随时会一命呜呼。
自己能护住他几时,就算几时吧。慕容鸿心里一阵疲惫和酸楚糅杂。
“若是实在护不得,阿潼,也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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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月半,符潼外伤渐渐在太医悉心调理下,好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琅琊王府,符潼自可随意在府中走动,当然想出去,却又是万万不能。
符潼试过两三次想递消息给大兄信赖的旧部,只是次次都被轻易拦截,便知这王府上下,早已经被慕容鸿打造的铁桶一般,已经不再是自己能随心所欲的地方了。
姚昶来看过他,死死的盯着他,喝了一碗茶,阴阴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莺歌经不住自己百般哀求,出去打探了一圈,说是姚昶带走了府中的內侍首领紫圭和红圭。
慕容鸿每每夜间求欢,符潼推拒不得,刚开始几次还能用自己伤重不支作为理由,后来渐渐大好,慕容鸿也就不同他客气,
没有拒绝,当然也谈不上配合,更谈不上放松。
皇城司里的摧折,让符潼对疼痛格外敏感惧怕,慕容鸿纵然百般温柔,对于符潼来说也无异于酷刑。而且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咬牙硬抗,夜里的惨叫,阖府都能听到。
“你是故意的吧?你真的不怕别人听到笑你?”慕容鸿一边动作,一边喘息的问。
“笑话,施暴的都没不好意思,我这个受害的怕什么?”
第6章
北燕被灭,王族慕容氏自太子慕容鸿,长公主慕容清河之下,凡亲王,郡王,国公,公主,郡主,后宫妃嫔女御,共计八百余人,皆被押往西秦国都长安。
黄沙漫道,烈日炎炎。
押解着慕容氏阖族老小的队伍,蜿蜒绵长。队伍内哭声阵阵夹杂着兵士们的狞笑,惨不可闻。
路旁的尸骨堆叠,不是就有西秦的军士,拖出裸露的残尸。
慕容鸿坐在马上内,听着外面的声音,身子发颤,轻轻抹泪。
“凤凰儿,不要慌,阿姐会护住你。”
“阿姐~”慕容鸿抬起头,低低叫了一声。
姐姐清河公主虽然年纪尚小,此刻也是面色苍白,却神情镇定,端坐在这逼仄的马车内,还是一副天家公主的雍容气度。
“凤凰儿,你过来。”清河向慕容鸿伸出手。
慕容鸿扑到姐姐怀中,姐弟二人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了一起,天下之大,从今往后,能互相依靠扶持的,也就只有眼前这对儿姐弟。
“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住你,护住我们北燕最后的血脉。”
看慕容鸿在自己怀中渐渐熟睡。
清河抱着他喃喃自语。
符先的大帐中,和暖春色,溢出浓艳。
欢声笑语俱是北燕内宫中女子的血泪融成。
清河和慕容鸿,只能看着着惨绝人寰的景象。
“请太子和公主满饮此杯。”符先笑吟吟的对着他们说道。
“亡国之人,不敢再妄领尊号。清河与舍弟敬陛下。”
清河面色苍白,举杯的手微微发抖,这时候说出的话,尚算镇定。
慕容鸿盯着案前的酒杯,仿佛已经呆住了。
清河轻轻撞了一下弟弟,慕容鸿回过神,匆忙端起了杯子。
“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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