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胃”蠕动了一下,开始分泌酸液。
液体从墙壁上流了下来,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地板。南廷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又看到地毯上已经是焦黑一片,意识到它分泌的不是胃酸而是浓硫酸。
再一回头,房间里的门早已消失不见。
“闻缜……?”南廷被熏得有点难受,开口叫道。
“胃酸”的分泌越来越快,地面上很快有了四厘米左右的积液,整个房间里都是“滋啦啦”的腐蚀声。门早已消失不见,而上下左右前后的墙壁看上去完全一样。
他们似乎即将要被困死在这里面。
闻缜松开了他:“别害怕。”
“门不见了。”
“我知道。”
“它会腐蚀掉我们。”
“不会的。”闻缜在床头柜里找到了衣服塑料手套,给右手戴上了一只,“要是它淹没过我了,我就把你举起来。一般来说,这种东西吃掉一个人就会吃饱。”
南廷:“……”
“坐好。”闻缜没带手套的那只手把他朝里扶了扶,然后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触到了地板。
他不知道拽住了什么东西,用力向上一拉——
“胃”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房间的门重新出现了,但这次它出现在了地板上,已经被拉开,“胃酸”顺着敞开的门哗啦啦地朝下流去,闻缜也纵身一跃,从门口轻巧地跳了出去。
但他的手还拽在地板上。
以那点为中心,整个房间都发生了垮塌——“胃”被扭成了一长条,顺着闻缜地力道,被从房间原本的墙壁上揪了下去。
隔着飞溅的酸液,南廷隐约看见门口处还有另一个人,身上还穿着执行部的制服。
那人还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根本没料到房间里的人还能再出来,下意识地朝后躲避了一下。但闻缜的动作太快,他只能再度抬手,在面前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来,想要借此抵挡对方的进攻。
可闻缜像是没看见似的,居然就着手里那条扭曲的胃,打在了那道屏障上。
屏障几乎是瞬间碎裂,“胃”一触碰到他主人的手臂,立刻不要命地朝上面缠了过去,试图甩掉将握着自己的闻缜,结果反而将对方缠了个结实。
闻缜:“……”
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此时的房间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闻缜走过了,揪着那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从已经回到正常位置的门里丢进了房间里。
“克里森,”闻缜一边关门,一边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是觉得自己长得比较丑,所以它就不会吃你的脸吗?”
南廷:“……”
他也认出了此刻被闻缜丢在还残留着酸液的地板上的人。
棕发褐眼,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带着死气沉沉的黑色眼镜,客观地讲,并不难看——这是克里森,异管会的重要成员,池的副手之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缜接下来的话回答了他的问题:“出来旅游一趟都有你们这种人跟着,真烦——你一个人来的,擅自行动?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
克里森咬着牙,瞪着闻缜。他看上去很想开口反驳,但是酸液正在腐蚀着他的皮肤,恐怕一开口就会痛叫出声。
闻缜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心还是别的什么,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的头靠在床边。
坐在床上的南廷正在走神,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尾巴,没注意到闻缜的动作,结果一尾巴下去,直直地拍在了副官先生的脸上。
格外响亮的一声“啪”。
南廷连忙把尾巴收了起来,很客气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
克里森:“……”
他忍无可忍,低声嘶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我也想问你。”闻缜颇具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池派你来的吧,他要你来监视我,你擅作主张来杀我干什么?”
南廷:“……”
这个人怎么会对池的一举一动这么了解?这些天他都和自己待在一起,就算是要和姚凡联系,也会通过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方式。
联系起顾问先生对他说的话,他更加怀疑异管会内部,除了姚凡以外,还有闻缜认识的人了。
南廷下意识地开始在脑海中排查那个人是谁。首先,所有和他认识的、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都不可能,毕竟他们都参与了制定计划。如果那个人真是闻缜的朋友,他不可能还为了一份谋杀自己朋友的计划如此尽心尽力。
那么……还会有谁呢?
难道是和姚凡差不多、但自己又不认识的角色?
克里森咬着牙,不肯再开口了。
半晌,他憋出一句:“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池先生的消息。”
闻缜笑了:“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忠诚,肯定会在你的葬礼上为你多流几滴眼泪。”
“你……!”
“放心,你现在还有别的用处。”
闻缜慢悠悠道,俯下身来,双手猛然发力,紧紧按压对方的颈侧动脉,直接将人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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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南廷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再度睡过去,是不是有点过于心宽。
可他真的很困,大半夜的睡眠都被副官先生的偷袭搅没了,就算是告诉他明天世界就要毁灭,他也能安然地睡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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