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恶的看了江尽棠一眼,用刀鞘挑开一点盖在宣阑身上的衣服,立刻就闻见一股恶臭味,他脸绿了,后退几步挥手道:“赶紧走赶紧走!”
江尽棠诶了一声,推着板车进了城。
到了人少的地方,宣阑从板车上坐起来,道:“你看,我说我能进来。”
江尽棠后退几步,与宣阑保持一个安全距离,道:“若我是你,我情愿不进城。”
宣阑抹了把脸上的淤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得有理。”江尽棠表示赞同,然后又站远了一些:“你别靠近我。”
宣阑嗅了嗅自己身上:“真这么臭?”
江尽棠笑而不语。用肢体语言表达:是的。
老头儿匆匆赶过来,见板车还在,松了口气,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干过这种事啊,生怕被官差识破了,自己这提供板车的也要遭殃。
江尽棠又给了他一些钱,老头儿赶紧拉着板车走了。
目送老头儿离开,江尽棠刚转头要跟宣阑说什么,宣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背后,江尽棠差点撞进他怀里,被熏的腿一软,差点没跌在地上。
好在宣阑及时扶住了他的腰。
江尽棠:“……”
这腰,不能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举手):申请换个老公。
第66章 思慕
江尽棠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宣阑反倒是来劲儿了,本打算放开的手加了力道,扣在江尽棠的腰上, 仿佛铁钳,甚至让江尽棠觉得有些痛。
“……松开。”江尽棠嘴唇发白, 这次不是因为身体不好,纯粹是被宣阑身上味道熏的。
“嫌弃我啊。”宣阑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可是现在你身上也脏了,也有味道了, 这可怎么办?”
江尽棠被气的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跳, 脸上也带了红晕,刚要说话,就一口气没上来的连连咳嗽, 宣阑见他咳的整个人都缩进了自己怀里, 皱起眉给他拍背:“这么点事气成这样?……我不逗你了,是我错了成不成?”
江尽棠一张白皙的脸咳的全是飞红,眼睫毛上都沾了水, 抬起眼睛看宣阑时, 嗔怒也勾人的很:“你现在知道错了?”
宣阑被他这眼神看的一僵,而后不自在的侧过头, 道:“真知道错了, 你至于这么折腾自己么?行了,带你去洗洗干净。”
他说着顺手要去拉江尽棠的胳膊, 却不想江尽棠正好抬手,宣阑稳稳当当的捏住了江尽棠的手。
这感觉太诡异, 让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样子其实很好看, 江尽棠的手指细长而骨节匀称, 宣阑年纪比他小许多,但手比他大一圈儿,骨肉云亭而有力。
江尽棠垂眸看了一眼,想要收回手时,宣阑却跟没事人一样,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似乎也没觉得两个大男人牵手有哪里不对:“天黑了,再晚就不好找客栈了。”
江尽棠的手指被完完全全的包裹住,另一人的体温毫无阻隔的传递过来,每一根骨节都显得清晰无比,让他抿了抿唇,道:“你放开我。”
“不放。”宣阑说:“现在都是一身味儿的人了,还嫌弃我?”
江尽棠想说不是这个原因,但是想想,另一个原因说出来似乎更加不妥,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冷冷淡淡道:“你想牵着,就牵着吧。”
宣阑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没有。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两人在小二惊讶的目光中手拉手上了楼,到了房间门口,江尽棠道:“你难道还打算拉着我去沐浴?”
“未尝不可。”宣阑道。
“……”江尽棠忍无可忍的甩掉他的手,当着宣阑的面摔上了门。
小皇帝被人这么不给脸子,也没生气,反而靠在门边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江尽棠把身上的味道洗掉,长出一口气,靠在浴桶边上想起刚刚的事情,发了会儿呆。
此次下江南,他看见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宣阑。
他会和人打趣,会服软,会赔罪,也会逗弄人。
或许宣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面对江尽棠时,就只剩下浑身的尖刺、冷漠和厌恶了。
江尽棠捧起一捧水,洗了把脸。
他将脸上的水珠擦去后,从浴桶里出来,披上外衣,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他静静地看着白皙手指间暗红的血,烛火摇曳间,眼睫颤了颤。
这些日子的奔波,不是他的身体能够消受的,多亏了临走前陈折恒配的药,让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病弱的正常人,但这样的虎狼之药,并非长久之计,甚至对身体的损伤很大,若非江尽棠用了点手段,陈折恒连药都不会给他配。
江尽棠面无表情的把鲜血擦干净,穿上厚实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就见天上炸开一朵烟火,是简远嘉和山月用来报平安的。
看见这烟花,就说明两人还是安全的。
江尽棠正思索着该怎么跟两人会和,忽然听见敲门声,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就已经很自来熟的推门进来了。
“什么味道。”宣阑鼻尖动了动:“你受伤了?”
江尽棠暗叹一声这人真是狗鼻子,道:“没事,一点小伤,我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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