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了完全不会被肉眼察觉的地步。
比如,金属化落地那一瞬间的着力点,即使从再高的地方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比如,在和他人肢体相接的部位,只需要一小点极细极锐的刀尖,就可以在瞬间把柔软的皮肤割破、穿透。
在那一刹那,其他人眼里只来得及捕捉到这么一副诡异至极的场景。
两个五大三粗,一左一右像抓着一只小鸡仔一样逮住季玺的大男人忽然惨叫着松开手,他们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一地,化作细流沿着缝隙缓缓流淌。
季玺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拉着他的两个人却像受到了重击一样,眨眼间血流成河。
阿韩用一种极为不解和莫名其妙的眼神目睹这一切。
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什么东西?
“走了。”季玺在惨叫声中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抚平弄皱的衣领,这样的场面下荒诞地像一位风度翩翩的欢客,“——多谢款待。”
在所有人都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前,季玺撑过窗沿,姿势优雅且熟练地从窗户一跃而出。
等阿韩从愣神和震惊的空当回过神来时,人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衣着暴露的少男少女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边,鲜血狼藉地撒了满地,而穿着唐装的男人孑然而立,出神望着早已没有人的窗台,若有所思,唇边残留着一点惊艳的笑意。
季玺还是回来晚了。
他到家时,餐桌上摆着一桌烧好的饭菜,炎一弓着背,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眼神里有一点尚未褪尽的焦急。
季玺一打开门看到那个场景,不知怎么就想到曾经家里那只杜宾。
因为季家三辈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而且由于各种原因,他的安全问题受到了家族极大的重视,于是不可避免地,他始终活得很孤独。
在很多被禁锢在明珠塔的日子里,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只离开所有同类,同样被囚禁在他身边的大狼狗。
“炎一。”他舔了舔唇,“我回来了。”
“嗯。”炎一站起来,说,“赶紧吃饭吧,都冷了。”
季玺站在那里,眨了眨眼:“你不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可以跟我说。”炎一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不想也没关系,我不会多问。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
季玺咧开嘴,一口的白牙,笑得像个像大人邀功的小孩:“我去找工作了。”
炎一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找着了?怎么突然想到要找工作?”
“天天待在家里太无聊啦。”季玺的脑袋在饭桌前晃来晃去,“你又不陪我,我当然要自己找点事情干咯。”
“别晃了,快吃吧。”炎一给自己也盛好饭,拉开椅子坐下来,季玺也坐下来,炎一给他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这俩天,我抽时间带你去武工厂一趟。”
季玺眨眨眼:“就是……我们临走前沈爷爷说的那个地方?”
“嗯。”炎一说,“虽然沈老离开军队很久了,但也算给我们指明了一条路,先试试看吧。”
“好。”季玺停顿了一下,“如果你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再去也没关系。”
“嗯。”炎一说,“我尽量抽时间吧。今天去了一个面试,如果能接到活,那可能就会比较忙了。”
季玺好奇地问:“什么面试啊?”
“武术教练。”炎一道,“就是教别人打架的。”
“啊?还有这种工作?”季玺扑扇着小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那是不是很累啊?要和别人对打?”
“不至于,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肯定比跑零活赚的多点。”炎一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快吃吧。”
季玺低下头,小幅度地躲开炎一的手。不知怎么的,他心中总有点不是滋味的感觉。
第18章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入夜,季玺和炎一早早就睡了。
自从上次那一回,季玺就彻底抛弃了客厅的沙发,每晚非要和炎一挤到一张窄小的床上。现在天气冷了,他就更有理由天天贴着炎一睡觉了。
病木区早就被基地抛弃了,不通暖气,加上房屋老旧,屋子里到了夜晚就更加冷,是属于季玺哪怕裹着大棉被都会不受控制打寒战的程度。
季玺其实体质一直不怎么样,似乎连平均体温都比炎一低上个一两度,到了冬天更是手脚冰冷,而炎一的被窝却永远暖烘烘的,躺进去舒服得很。
他们很快睡着了。
然而,也许是因为白天在明月区发生的事让他想到了从前看马戏的那件事的缘故,季玺开始不安地做梦。
梦里,面目陌生的少年柔软的身躯像一条蛇一样盘在他身上,季玺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他想推开身上的人,但反而让自己更紧密地跟对方贴合在一起,他们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四面无门,无处可逃的狭小空间,他越是想要逃离,反而越是不得解脱。
空气火热,呼吸困难,身体几乎要因为高热而熔化。
不要了,不要了,让我走。
好难受,好热,感觉快要爆炸了。
小鹿一样的圆眼睛一直盯着他,那双无辜纯真的眼睛就像一池被打碎的湖水,荡漾起艳丽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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