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吧,你很怕我吗?”
季玺才不应,他们这种人喜怒无常,一不小心就能把他拖出去斩了,季玺清楚得很。
“好吧,真没劲,好好一个帅哥,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常怀有点失望了叹了一口气,“那你回去吧,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季玺默默退出去,脸上毫无任何多余的表情,不该看的一律不看,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门外,那个巡逻兵已经不在了,宽阔华丽的走廊上空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个人。
季玺轻轻舒了一口气,倒不是怕常怀对自己怎样,但若刚才要见他的果真是常文涛,那就着实不好办了。
回头来想想也是千钧一发,只是进门时季玺并没有太多慌乱失措的情绪,当时他只想着见招拆招罢了。
季玺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目视前方,以不急不缓地步伐走向电梯间。
这种军机重地,难保没有摄像头随时监控着他的动作,季玺出了门也不敢太过放松。
就在他穿过这条长长走廊的某一时刻,他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在季玺的余光中,他不经意地瞥到了墙上某一处正挂着一副穿着标准军服的中年男人的半身照片,底下明晃晃写着几行正楷字——
吴千枢
2057年-至今
统战部队总指挥部军长
2095年授荣誉上将
……
季玺脚步只是稍稍停了停,接着表情如常地向前走了过去。
到了走廊尽头,他注意到,那最后一个镶金边的相片框是完全空白的,里面没有任何人的照片,也没有任何生平概述,空荡荡的一片,相框底下似乎残留着一点点不太自然的痕迹。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特意剥离掉的感觉。
季玺出来后给陆鸣貅发消息。
季玺:见我的不是常文涛,是常怀。
陆鸣貅:哦,是他啊,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陆鸣貅:常怀没事,他算个什么,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理他。
季玺:他说明天要来明月区见他未婚妻,我得和他一起过来。
陆鸣貅:?啊?
陆鸣貅:他要来陆家见小蓉?行啊,让他来让他来。
季玺:???
季玺:你们和常怀是什么情况?
陆鸣貅:亲家,亲上加亲。
陆鸣貅:但我个人跟他不太熟,他以前也很少出来露面的,感觉完全任由常文涛摆布啊,他爹指哪儿他打哪儿。
季玺: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
陆鸣貅:哪里不对劲?
季玺:暂时说不上来,常怀这个人给我有点棘手的感觉。
陆鸣貅:不是吧季少爷,虽然常怀在北城的地位大约等同于你在申城,但他不过是个半身不遂,路都走不了,你怕他个啥呀?
季玺:你知道是他一口气给我扔了六十个新兵吗?还是这件事是常文涛做的?
陆鸣貅:哦,这个我不清楚,等我去查查啊,但这件事他做和他老子做也没什么区别吧。
季玺:你先查着吧,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季玺:还有,明天你最好提前告知我一下你们的安排,我没来过陆家,常怀可能会看出来,担心穿帮。
陆鸣貅:行,我明天亲自来接你们,出不了大岔子。
季玺离开总指挥部大楼后立刻直奔隔壁的信息处。
每个军官都有一定的信息查阅权限,不需要报备,季玺走进无人管控的查询大厅,输入了“总指挥部军长”这几个字。
屏幕中立刻跳出了几行关于吴千枢的基本信息,其中就包括他办公室的号码、接待时间以及办公室的联络号。
季玺打量着屏幕中男人的半身照片,和那张饱含风霜的人脸,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
他隐约明白了祖父在生命最后一刻执意让自己来北城找他的原因。
季玺记得自己在非常年幼的时候应该见过这个男人几次,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吴千枢应该是他母亲那一方某位跟他有遥远血缘关系的舅父。
这位季玺的远房舅父应该早年就独自在北城基地发展了,近十年都没有回过申城,但始终与季家保持着联系。
季玺记下屏幕上方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吴千枢的办公室接待时间是每周三下午1点至2点。
今天是周六,季玺打算回去先试试能不能用军方内网的通讯手段联系到他。
季玺这回的运气实在是好得出奇——统战部队大大小小十几个不同的部门,陆鸣貅只是随手将他放在了其中一个,而巧合的是吴千枢恰恰是他的直属领导。
作为总指挥部新上任的军官,季玺到任后抽空拜会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处处关系,这是万分正常的一件事,根本没人会起疑。
这真是连老天都在成全他。
季玺在智能助手上编辑了一段客套的话,从头到尾检查了两遍,确定不可能有什么暴露的风险,然后点了发送。
使用官方内网的沟通方式是会被军队的侦查部门全程监控的,因此必须要万分小心。
很快,系统发出一声提示音,显示信息已投妥。
过了一会儿,季玺耳朵里收到一声鸣响,他的心脏都在怦怦直跳,他用手指碰了碰耳朵里的智能助手,消息在他耳中以冰冷的机械音读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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