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
常怀指了指自己手边另一个保镖,一字一句道:“去。把他那双眼珠……”
他笑意盎然地盯着季玺,慢吞吞地说:“……给我摘下来。”
季玺骤然睁大眼,大脑极速转动。
一瞬间,无数狠毒黑暗的想法在危机面前都冒出了头。
不管了,直接暴露身份?还是干脆杀了他?
短短一刹那,季玺正准备催动体内的异能动手,来个血溅当场,却听常怀大喘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哦……不好意思说漏了……是那双眼珠子里藏得小东西,取出来就行,动作小心点。”
季玺一愣,大脑当机。
常怀好笑地看着脸色风云变幻的季玺,故作关切地安慰道:“你别误会啊,我这么善良,才不会做那种可怕的事情呢。我家保镖手法很好的,你乖乖别动,就不会受伤的。”
季玺:……
他发现是真的不能和这个疯子讲道理,因为他脑子想的东西根本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
季玺被身后那个保镖牢牢按着,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他之前觉得身形有点熟悉的保镖缓步上前,换上一副特质的磁黑手套,站定在他面前,一语不发。
就在季玺还在犹豫要不要认怂这么一回,乖乖束手就擒时,那人对着季玺的脸,出手如电,“啪”地扇了一耳光,季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打得偏过头去。
一种类似吸力的作用力令他眼睛里产生一阵模糊的眩晕感,随后两片带着体温的透明物体从眼眶里掉出来,季玺摔在沙发里,捂着脸,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里的泪花,再睁开时,眼眸一片澄澈,完完整整地露出了他原本深蓝如海的独特瞳色。
季玺心里刹那一凉。
常怀毫不惊讶,只听他学着季玺以前恭维他时的语气,不阴不阳地道:“……小季总,你也久仰大名啊。”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他笑吟吟地打量着露出本来面貌的季玺,端详着他那一双如蓝宝石的眼睛,感叹道:“嗯,还是这样更漂亮啊。”
到了这地步,再装就矫情了,季玺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常怀璧,你很闲吗?”
言下之意你管那么多干嘛,你一个常文涛的傀儡,操心我姓甚名谁做什么。
戴着手套的保镖从地上捡起两片掉落的软芯片,捧着交给位于上座的常怀。
常怀捏起那两片薄薄的芯片,笑了笑:“当着我的面传消息,你们可太小看人了,真当我瞎啊。让我猜猜这里面装了什么,别都是骂我的话吧?”他一边说,一边惊奇地端详着季玺被打了一耳光的半边脸,那张皙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红印。
“哟,我的保镖这次怎么出手这么重?可别把我们千尊万贵的季少爷给打坏了。”
季玺冷冷地注视着他,并不领会他假惺惺的关心。
事实上那一掌也并不怎么痛,他知道这人的力道控制地相当巧妙,看起来打得重,其实手都没怎么碰到他的脸,但因为季玺本身皮薄,任何一点点触碰都会留下比常人明显几倍的痕迹,所以这个巴掌印才显得格外明显。
季玺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陆鸣貅手指紧紧地扣进沙发里,青筋暴起,显然也忍了常家这疯子老久了。
他们无非是在要不要直接动手上纠结徘徊。
常怀只身前来,无异于置身自己于狼群虎穴,就算带了两个保镖也不足为惧,季玺和陆鸣貅忧虑的是同一件事——现在杀常怀一个很容易,但常怀若是死在了陆家的地盘上,常文涛回来必定震怒,到时他们的情况就将相当被动。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常怀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背后别着一杆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黑色手枪,枪口正对着常怀的后心。
谁知,下一秒,常怀将那两片软芯片递到了保镖手里,使了个眼神,常怀甚至没有将这两块芯片带回去读取里面信息的意思,那个保镖了无痕迹地收回手枪,将两片芯片原封不动地还回了季玺手里。
季玺一脸这人是不是脑子真的坏了的复杂表情。
常怀微微一笑,朝陆鸣貅抛了个眼神,指着季玺,短短一句话,语惊四座:
“——他是你的人吧?”
季玺心脏不规律地跳了跳。
陆鸣貅沉下脸,却没有立即回答。
“哦,果然是你的人,那就行了。”常怀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陆鸣貅的答复,便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确认一下,看到你俩的反应我就更放心了。”
陆鸣貅一脸见了鬼。
他只能用满头的问号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常怀这小子,还真是……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他们三个人在这间会客厅里短短见了一面,季玺和陆鸣貅的家底瞬间都被他扒了个底朝天。
陆鸣貅甚至怀疑,常怀知道的比他老子常文涛还多。
陆鸣貅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去够自己腰间的一把短刀:“你想怎么样?”
常怀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似是完全感觉不到危机来临,反而颇为悠闲地说:“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挑了我爸不在的时候来见你们吗?”
这句话一出,整间客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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