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不由地喊了一声:“……炎一。”
他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回音。
季玺顿时僵了一下,又大喊了一遍:“炎一!”
仍旧毫无回音。
炎一是他的保镖,照理说两人是完全绑定的,他们难道被分开了?
视线一片漆黑,季玺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挣动了两下,手腕上的麻绳立刻把他的皮肤刺痛了。
季玺深吸了几口气,空气中那种潮湿和略带霉味的味道钻进鼻腔,季玺立即就确定了,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有人吗?”
房间内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该死,这就开始了吗?
季玺咬了咬牙根,以一个双手被捆绑的变扭姿势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一步步缓慢地向前走,直到触碰到某个硬物。
这是一个菱角分明的方形物品,大概有本人这么高,应当是个桌子。
季玺俯下身,他看不见,只能用身体感受这个东西的大致形状和房间陈设。
“砰——”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笔筒。
季玺眼睛一亮,立刻蹲下身,顺着声响寻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哐。”
他将那个东西踹了一脚。
季玺伏在地上,用身后捆绑住的双手去摸索,随即,他果然摸到了几只细长条的笔杆和一把剪刀。
他反手握住剪刀,立刻冲着自己手上的麻绳毫不客气地捅了一刀。
折腾了半天,季玺终于满头大汗地解开了绳子,双手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眼前的布条。
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一片,季玺的眼睛在经过改造后有微弱的夜视能力,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毫无阻碍地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开了。
白炽灯将整间房照得极为惨白,寒意逼人。
季玺注意到,这间地下室的布置,似乎像是一间颇为简陋的办公室。
朝门他的手边是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靠墙是一张单人床,上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而地上空无一物,唯独洒落着一个醒目的黑色双肩背包。
季玺将那只背包拾起,打开,里面装着两瓶水,三小包压缩干粮,够两个人吃一天,除此之外,包里的武器只有一把半生锈的小刀,两颗烟雾弹,一柄空无子弹的手枪。
季玺:“……”
他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基地给他们准备的战前物资。
55分,就这点待遇是吗?
季玺将背包收好随身携带,没有碰里面的物资。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除了桌椅,墙上还贴着一张类似日程表的纸。
这张纸用胶带黏住,已经有一般脱落,季玺看到上面有几个被画圈的日期,最醒目的用红笔画出的时间是——2092.12.12。
季玺的手指顿了一下,他记得那还是末日爆发后的第三十二年,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
这个日期上被人用水笔写了几个似是而非的字符。
季玺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潦草的笔迹,发现是文字与数字交杂的一串信息。
【实验体07 报告异常】
季玺又回到办公桌前,桌面上除了一只文件夹,还有一台陈年电脑,也早已积满了灰尘,他的手边是一个三开的抽屉柜,没有上锁。
季玺从中找到了一张类似身份牌的物件,这是一张用蓝色的挂绳串着的卡片。
上面印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的上半身照,以及几行印刷字体。
墨河基地低级实验员
姓名:陈炜
工号:9dnaxnro9
工牌的旁边附着一本崭新的书籍,是人为后来才放进去的。
季玺翻阅了一下,意识到,他被送到了一个废弃基地的旧址。
在末日爆发后,经历了最黑暗的混战期后,全球各地如雨后春笋陆陆续续建立起了相当数量,大大小小的基地,其中墨河基地就是靠近极北区域的一大要塞,由于这里常年低温,气候恶劣,不利于人类生存,因此墨河基地的存活人数非常稀少,物资稀缺,整个基地规模也不大。
饶是这样,墨河基地自建立后,仍然坚挺了近二十年,直到大约十年以前,它遭受到了一次史上绝无仅有的畸变人潮的猛烈袭击,墨河基地在顽强抵抗三个月后彻底失去音讯。
漠河基地距离北城直线距离约两百公里,两边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密切的通讯,北城基地曾派遣军力前往支援,可惜在那一场惨烈的抵御战中,所有北城军方的受遣人员也都葬身地底。
墨河基地覆灭后开春的第二年,随着畸变人活动情况稳定下来,北城基地又输送了一支精英力量前往进行了简单清理,抢救科研资料,将遇难者的尸体埋葬在郊外,如今覆灭后的墨河基地只剩下一片人去楼空的残骸。
季玺将陈炜的身份牌收入口袋,他实验性地按了一下电脑的显示屏幕下方的启动按钮,那台笨重的老爷机竟然颤颤巍巍地开机了。
季玺趁机又翻了翻桌面上那个塑料的文件夹,发现里面是一张张值班记录表。
这名叫作陈炜的低级实验员上的是晚班,他在表格内每天晚上10:00至次日05:30的地方都会填上签名,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观察地下室内各种实验体的数据指标,并如实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