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口,空气突然凝固了。
季玺牙根几乎咬出了血,他目眦欲裂地望着炎一,脸上如火烧一样。
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然而下一秒,炎一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却只露出了可笑的表情,他冷哼一声,讥讽道:“喜欢?季少爷,你的喜欢,是什么啊?”
季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张了张口。
他脸色通红地站在原地,看起来极为窘迫而可怜。
“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工具。”炎一用淡漠到几乎心平气和的语气陈述,“你受伤、装可怜,费尽心思演了一出戏,还特意诱了个畸变人给我看,就为了让我帮你去军方找人。”
“本来这个工具只是你随手捡来的,你别无选择,后来用着用着,你大概觉得还挺顺手?”炎一漠然地说,他自嘲地微勾了一下嘴角,“我不仅是块上位的踏板,还兼职做了一根按摩棒,在你需要的时候还得负责填补你空虚寂寞的内心。”
“我这工具好用极了,不是么?怪不得现在怎么甩,你都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上瘾了是吧?”
季玺的脸上毫无人色。
“不是的……不是的……”他表情痛苦而虚弱地辩驳着,“炎一……不是这样的……”
“不是?”炎一轻轻地笑了笑,冷酷地道,“那是怎样?我不是你的家人,做再多也只是个外姓人,你甚至从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哦对,你身上不是还背着一个婚约么?那你告诉我,假如你回到申城,你的未婚妻还在,你会遵守契约,和她结婚么?”
季玺满头冷汗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答不上来是吗?”炎一道,他甚至满意地笑了笑,眼神如冰冻三尺的寒雪,“这就对了。因为你和他们一样,你们最爱的人只有自己。”
“……你喜欢,是因为我对你好。”
“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季玺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地,满嘴的血腥味,浑身沸腾的血液像几乎要爆开了一样。
他感到丢脸、恐惧和出离的愤怒。
这些天的焦虑、着急、忧愁,所有积攒的情绪都在顷刻间达到沸点,瞬间爆发。
“呵。”他哼笑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失控了,整张脸在肌肉机械性的抽搐下显得苍白而诡异。
“对,你说的真对。”他抖着嗓子,满是奚弄地说,“炎一,你看明白了一切,对啊,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演,在装,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懂,真了不起啊!那你不还是心甘情愿地被我利用,心甘情愿地躺上了我的床么?”
“炎一……你说我利用你,那我赏你一根骨头,你不也乐颠颠地来舔了么?”
他睁着一双深蓝色如天使般美丽的双目,嘴角勾起,吐出的却是恶劣至极的话语。
“你算哪根葱,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炎一用堪称可怕的目光盯着他,脸色恐怖到吓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季玺甚至感觉会被他用凶残的目光直接活活掐死。
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说:“我当初是疯了才会救你。”
第86章 救世主
季玺摔门而去。
他气得肺部都要爆炸了,吵成这样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实际上,他不敢承认,自己在放出狠话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那么狠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
他明明……是很担心炎一的啊。
他害怕炎一离开,害怕炎一说要跟他分道扬镳,害怕到了,会疯掉的程度。
另一边,老旧的筒子楼里,茅黑和炎三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刚才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他们就算不想注意到也难。
季玺已经走了,炎三正打算进门,被茅黑一把拉住。
“老大现在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你赶着上去撞枪口,不要命了啊?”
炎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们俩在一起,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了。”
“这你也不能怪老大啊,他没了进入军队后的所有记忆,心智年龄回到十八岁,你想想他刚入伍那时候……不就是个心思乐观开朗,看谁都是好人,天真善良到几乎有圣母病的愣头青么?”
炎三笑了一声:“我倒还挺怀念他那时候,只要呆在他周围,就好像也会被那种氛围感染了一样。”
茅黑也笑了笑,脸上难得正经,沧桑地叹道:“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之前一直不懂他走之前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记忆洗掉。”
“明明当时常家也奈何他不得,咱们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他那时候活得太苦了吧。”
“连他那么坚定的一个人都受不了了。”茅黑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忍心。”
顶着艳丽的火烧云,季玺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伤心难过,第二天一大早,根据之前的安排,他来到侦查部做忠诚度测试。
季玺来侦查部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在官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一间大门铺设着隔音气垫的特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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