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噢了一声,道:“双修吗?”
“……可以这么理解。”
“你有双修的对象吗?”
“没有。”
这屋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热起来了。元心瞪着大眼睛,闪巴闪巴看着他的几个师兄。元武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听不下去。
被追问着的元真脸有些红,他对上元武的视线,突然耳朵也红了。
丹阳继而一本正经追问:“为什么他们会想双修?哦,或者说暖床。”
“我长了一张很想让人暖床的脸吗?”
“如果他们……”
“师兄,我觉得我们先去吃饭,你说呢?”
张口暖床,闭口暖床,元真现在脑子里只有暖床这两个字,这屋里还有小师弟,大师兄能不能不要一脸正经地谈论这种事。再讲下去,元真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的道心都要裂了。他阻止了丹阳的发问,努力把话题绕回来:“而且,之前我们在讨论什么?”
元明抢先回答:“说渭水是不是出事了。”
“对。”
元真如释重负,难得强硬:“吃完饭,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大师兄。”
他冲丹阳嘘了一声:“千万,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嗯?”
丹阳噢了一声。
这屋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元真满意地去准备晚餐。
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要将师兄弟的晚餐安排在哪里。是屋内,还是屋外。是松柏下,还是守心石旁。难得几人小酌,又是良辰美景。当然要挑一个最好的地点。
但是现在他不用犹豫了,他已经有了最佳的地点。
后来季柯苦大愁深地看着剑门一帮师兄弟把桌子搬在他面前三尺远,笑呵呵围了一桌,衬着暗夜厚云,雪花飘落,在那吃肉喝酒,热气腾腾,气了他半死。
季柯下阶段的目标又增加了一个,等他回到魔界,收拾完叛逆。第一桩事就是要灭了剑门。灭不能消他心头怨念,先把人折磨一顿。也要看得着吃不着那种。
是夜。
飞雪没有停下的迹象。
元真没有睡,他推开窗,看见丹阳房里一片漆黑。房门外却像站着人。他想了想,挑了盏灯,披了衣服出门。待靠近丹阳房间,灯火与雪光相衬,靠在门柱上的人转过脸来。
容颜绝世,眉目清冷。果然是丹阳。
白日里的丹阳是一柄冰做的剑,极冷,又无情,还十分锋利。黑夜很好地掩藏了这一点。晕黄的灯火令他显出一种错误的温情出来。看着元真走近,丹阳挑眉。
元真年龄和他最近,最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大师兄在担心师父吗?”
“没有。”丹阳很诚实,“师父修为接近大乘,没那么容易死。”
元真肯定道:“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丹阳不说话了。
“今天过于紧急。明日我让弟子出去探探消息,看外头是什么情况。”元真说,“至于剑门内,弟子们从未在修行上懈怠。我会督促他们勤加修行。元武那边,自会检查阵法。”
丹阳听他有条不紊,一桩桩事布置下来,垂眸嗯了一声。忽然道:“我在。”
师兄者,必先保护师弟,爱护师门,为宗门之利器。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元真失笑:“嗯。”
丹阳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豪言壮语,只是作为一家之主,表过态之后,就将这事抛到脑后,问:“你是最适合当宗主的人。为什么你不肯?”
元真笑道:“大师兄方才不是已经说过原因了?”
丹阳露出疑惑的眼神。元真却不肯再说,只问:“你觉得今天元明带来的这个人如何?”
丹阳想了想:“很狡猾。”
元真点头:“不错。他虽然满口谎话,眼神却丝毫不见慌乱。就像是空中的猎鹰,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就能用利爪勾起想要的猎物。”
“而且脾气不好。”丹阳微微垂眼,想到季柯几次三番被他气得要死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有意思。”
元真惊悚了一下。
让丹阳说出有意思三个字,有些可怕。他看丹阳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大师兄觉得,把这个人留下如何?”
“嗯?”丹阳只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元真的意思。“你想让他为剑门效力?”
元真絮絮道来:“剑门中人多善修行,不善计谋。如今外头形势不定。如果能寻良才为我们所用,对剑门来说,不失为一大好处。”
化敌为己用,不失为良策。
丹阳只沉吟了一会儿,就干脆地同意了。
反倒是元真还有顾虑:“大师兄这么放心?”
“他脑子好使,又那么弱,谁也打不过。”丹阳干脆地说,“怕他什么。”
元真愉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雪天。黑夜中。剑门大师兄和三师兄愉快地把替剑门操心的人给决定了。
压根就没想过对方肯不肯。
第6章 你自由了
太华山的雪后半夜就停了,待到第二日太阳慢腾腾从山边挪出来,除了无极广场上有个人形雪雕外,压根看不出今日的太华山和昨日有什么区别。
——因为本来就到处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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