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火蠡兽在,就不同了。”
火蠡兽?
丹阳诧异地回过头:“它不是早被共工杀死了吗?”
季柯摇头:“这不是传说中的那只,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熔浆中的怪物。”熔岩滚烫,不留生物,却独独成了火蠡兽的生活环境。因为熔岩的缓慢流动,它就长年沉眠于此,只有当外敌入侵,熔岩剧动,它才会被唤醒。
季柯说着,难掩兴奋。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因为他当年来此,甚至留下了爱剑,就是为了取火蠡兽颚下一块鳞甲。火蠡兽长年居于熔岩之中,它的鳞甲足以抵挡世间一切攻击。有了它,何愁破不开渭水界限,将个小蓬莱斗的天翻地覆。
听到人声,火蠡兽猛然调转过头,嘶然一声怪叫,一尾巴就甩了过来。
“小心!”
这回不用季柯提醒,丹阳拎起季柯就跃至高处。这里空气奇怪,他不能以虚无作为立足点,仿佛多年功力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借一处突起的山壁小心站着。地方小,站他和季柯两个人有些吃力。他便将季柯搂了搂,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处。
“它是个瞎的。”
因为不能大声说话,季柯就在丹阳耳边悄声吐气,弄得丹阳耳朵有些痒,不由得往边上让了让,又被季柯狠狠揽了回来。不满道:“作甚么!能不能好好站了!”
火蠡兽听到声音,精准无比一巴掌横扫过来,带出一片碎石。
丹阳只好带着季柯又换了个地方。
这回站的地更小了,他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耳朵痒不痒。
丹阳沉声道:“你既然这么了解,想来也知道它的弱点?”
季柯啧啧有声:“据我所知,来此想要挑战它的修士不说成千也有上百。只有一个人成功过。那个成功的人,还砍下了它的一根长须。”
丹阳定睛一瞧,火蠡兽脑袋上的须须果然不对称。
“他把长须做成了拂尘,往后数年间以此作为掌中武器,如今修为几近大乘。”
丹阳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便听季柯轻声一笑,果然说:“他就是你的师父,逍遥子。”
逍遥子还有这段过往,剑门弟子从没听他提起过。
丹阳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显然你也是想要它长须的人。”
季柯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火蠡兽皮可炼器,肉可入口,血能作药。它是北荒至宝,谁不想要。你以为丹门的人真的只想要那棵芝白草?怕是更想让你抗着火蠡兽回去吧。”
第20章 智取凶兽
他们说话的声音即便再小,依然难逃火蠡兽的耳朵。它的听力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已被磨砺的十分灵敏。亘古之中,只有火炎洞的血液流动声是正常的音律,一切打破音律的异常,便是入侵者发出的声音。它低吼一声,猛然朝声音发生的地方喷出一团火。
季柯在脸上抹了一把丹阳化出的无根灵雨,说:“它对声音敏感。不如我们声东击西。”
丹阳一口回绝。
“你太弱了。”
声东可以,击不了西。如果相隔太远,火蠡兽动作又如此之快,丹阳不能保证及时救下季柯。这根本就是一条只能牺牲一头的错误道路。
季柯顿时无言。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当年正是因为孤身闯入,被逼无奈,才将自己手中长剑用力掷向对面岩壁,借此声响引开火蠡兽一瞬的注意,反向从洞中逃出。这么多年来,他的长剑就一直钉在那里,嘲笑着他不够强大的实力。
连头瞎了眼的凶兽也制服不了。
只要他们一说话,就会引来火蠡兽精准的攻击。连尾巴带爪子,送熔浆附带火。丹阳干脆放弃遮掩,光明正大地与季柯说话,同时注意拎着季柯的领子,不让他落入湖中。
“重新想。”丹阳道。
“……”季柯被他甩来甩去,如同一个物件,郁闷地要命,烦躁道,“有什么好说的。它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你拿整座山砸也砸不死它。抗雷抗火。你说怎么办!”
丹阳忽然沉默了一下,面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情。
经过几天相处,季柯太熟悉他这个表情了。每当丹阳露出这种神色,多半是放弃了思考,想要以暴制暴。季柯咯噔一下,瞧着心里一凉,下意识就道:“喂。”你可别干傻事。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就被扔到了外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圈。
“丹阳!”
季柯迅速爬起来往里头冲去,砰地一声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墙。
隔着那道透明的屏障,里头即便再如何岩浆翻滚,巨兽嘶鸣,季柯也感受不到分毫了。他扒着那道屏障,空气被他砸出道道波纹,就是坚不可摧。
屏障外安静如鸡,屏障内轰然作响,白衣的剑修单脚点在岩尖上,整个人如仙鹤一般稳稳居高处,周身剑气萦绕,脸若皎月,额心似火,面目沉静,确实担得上谪仙二字。
谪仙冷冷道:“无法可想,就是硬战。”
“再坚硬,砍上千遍万遍,也够断它一根筋骨了。”
说着。
剑芒暴涨,干脆利落就朝火蠡兽正面砍去。
洞中瞬间犹如万剑修罗场。
“……”
季柯瞠目结舌,忘记了扒墙的动作,四脚贴着无形的空气,如同一只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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