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王太滥情了!”
忿忿不平的魔将如是说。
这会儿是他们刚打完一场胜仗,依例要有赏有罚。摩罗那有功,所以季柯让他随便开口。美酒珠宝,甚至是美丽的女人,要什么都行。
此刻季柯倚在虎皮椅上,手里捏着酒樽,闻言蹙起眉头。大王?周围美姬掩嘴笑道说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叫的。因为魔么,刚开化那会儿其实智力也不大高,又时常与那帮妖混在一处,沾了些别的种族的习性。是以大王长大王短,还觉得老厉害了。
季柯刚接手魔界没多久,一切布置按自己喜好的来,所以就连称呼也是。他毕竟腹内还有那么一些风花雪月的雅俗兴致,就将过往一并推翻,自称尊上。后来的手下也都这么称呼他。不巧这只滚的比较早,他滚的时候,尊上这个称呼还未深入人心。
是以许久不碰面,他一见季柯,张个口闭个嘴仍旧叫大王。
丹阳眼角跳了跳,抬起眼:“大王?”
季柯面不改色:“我倒想亲眼看看,那个极爱奢华的赤灵王,是否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毫不做作地就自己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丹阳瞧着并未生疑,只是垂眸看向地上的魔。
“你躲在钱小姐的房中,有何意图。”
他的剑已经收了起来。
如无必要,丹阳的剑从不指向任何人。即便是对手也是。不以剑尖指人,是他对于别人的一种尊重。对手者,切磋也。害人者,杀也。不过如此。
摩罗那挣了挣,发现这个剑修与以往那些草包不同,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且身上八卦剑气愈挣愈紧,实在无法逃脱,干脆也不做无用功。
他直接了当道:“你又是哪根葱,敢来管爷爷我的闲事。”
“你先说你是哪根葱。”
摩罗那怒道:“你才是葱!”
丹阳缓缓地眨了下眼:“葱才管葱的闲事。你说我是葱,岂非你也是葱。”
摩罗那接触过的修士道士之类,无一不是‘呔大胆妖孽岂容你放肆胡言乱语残害他人’之类,一漂光亮的大道理,从没有一个葱不葱和他辩论的。一时竟然被堵地说不出话来。
眼见自家旧部一脸愕然傻在那里,季柯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一脚就踹上了摩罗那:“少废话。想威胁就赶紧的有事说事!”堂堂魔界出来的竟然要脸不过别人,丢不丢人。
钱员外震惊道:“这怎么能叫威胁呢!”
季柯立马改了口:“快些,把你如何残害钱小姐的事全都抖出来。”说着立马又追补了一句,“坦白从宽可从轻发落,饶你一条性命。”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万一剑修一个手抖杀了,他这个当头的良心还是会抖上两抖。
摩那罗愤愤盯着他,确认这个满口胡话的人不过是与魔尊长得相似,实在不是同一个,便冷笑一声道:“害人就是害了,你们又没瞎,还非要问。”
季柯又踢了他一脚:“详细点。”
摩罗那沉默了一下,闭紧嘴,不打算言语了。这副小模样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钱员外可不管,他只知道眼前突然出来一个妖物,还坦白承认是自己害的钱小姐卧床不起,立马叫道:“烧了他,烧了他为我女儿报仇!”
“她死了吗你就为她报仇!”摩罗那被他叫得心烦,原来就不待见这个老头,眼下更是恨不能拿眼刀子剐死他。若非有言在先,他钱家上下还能活到现在?
钱庭之一窒,叫得更大声了:“他还敢口出狂言!”说着就去拉丹阳的袖子,“高人,这种妖物还留着作甚,赶紧收了他啊,万一被他跑了可怎么办!”
“不急。”丹阳抬手,将自己的袖子从钱庭之手中抽了出来,“尚未有人,能从我的剑气中逃脱。夜还长,有的是时间。”
——慢慢听故事。
摩罗那震惊了。他皱着眉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
丹阳看着他,忽然道:“钱小姐让你来的。”
“不是!”
季柯终于还是捂住了脸。这个反应,明明白白告诉对方你猜对了。他既然能缠了钱小姐两年,还完美地避过了过往修士道人的收捕,又瞧着十分凶恶的模样。
——怎么到了丹阳手里就没脑子了呢!
丹阳了然:“那就是了。”
摩罗那简直要跳起来咬人:“你聋吧!”
丹阳却不理他了,只转身对钱庭之说:“他不肯说,我就只好问钱小姐了。”
钱员外有些懵,一直未说话的钱夫人却扑了上来:“你想对媛媛做什么!”张牙舞爪一副恨不得扑到丹阳身上又撕又咬的架势。
“你胡说八道!有妖物你不收,却要扯上我女儿做什么!”
向来温婉和善的夫人忽然变了个人,一下又尖利又凶悍起来,搞得钱员外也有些发晕,但他还是晓得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下附和道:“对啊道长,你不收妖物却在这胡言乱语,还说是媛媛让他来的,污蔑小女清白,实在没有这个道理!”他伸手指向摩罗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不人不鬼,凭空从媛媛房梁上掉下来,难道不赶紧杀了他!”
“钱员外……”
沉默着的季柯忽然开口,拉长了声音。
钱家夫妇一齐看向他。
袖着手看戏的季柯施施然说:“我记得,钱员外当时苦苦哀求我们过来,说的并不是要降妖除魔,而是要替钱小姐看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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