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点头:“是有这一位。”
目前为止,倒是与顾挽之所言一致。丹阳略一沉吟,道:“带我去看看。”
“尊主有令,任何人不可打扰。”
“哦?那你们尊主闭关不见,峰内事务何人打理,莫非就此荒废吗?”
弟子刚要回答,却忽然想到什么,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关你何事,你究竟是谁。”
丹阳道:“我是剑门丹阳,有事找剑门宗主,请你带我去见他。”
那弟子却不信:“你怎么证明啊。”
“……”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他证明身份,他有什么理由编个身份出来骗人?这些山下的人怎么都没有脑子。丹阳实在无法理解,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礼也待了,道理也讲了,再不听,他就只能动手了。
“惊鸿!”丹阳手一伸。这回惊鸿倒没有闹脾气。剑气一现,锋芒毕露。
丹阳手持惊鸿长剑,旋身跃至半空,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剑。他往下俯视,楼阁一览无余,捏起剑诀,暗含内劲,赤焰峰弟子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不远处的山头就平了一块。
轰然一声响,石块滚落,激起尘土一片。动静大到方圆几十里都能听见。
空中已来了不少人。衣裳颜色各异,脸色也各异,想来是小蓬莱其他人,或是接到消息,或是听到动静,远近不论都来看热闹。
丹阳一身羽衣飒飒作响,眉间火纹鲜艳欲滴,落在方应生眼中,心里就是一沉。这可不是朱砂画上去的点翠,而是极其繁复的道纹。他曾在藏书阁中见过这种图案。
“如何?住处被毁了,贵峰尊主也不出来一见吗?”丹阳眼中闪过嘲弄,“胸怀却是真的宽广。”且看看他能广到什么地步。说着,便又要砍另一个山头。
“住手。”
丹阳闻声望去,一人手持梧桐木杖而来,他身后跟了好一片人。在那群人中,那个穿着雍容奢华的人极为显眼。季柯一身黑衣,落在修士内,仿佛是白毛鸡中混了只乌骨鸡。
方应生拦下丹阳:“有话好说,为何毁我山头。”
“我好说了。你们不听。”丹阳将剑负在身后,即便是如今状况,能不以剑尖指人,他仍不会以剑尖指人。“将我师尊交出来。若三声内我见不到他,别怪我不客气。”
如此大的动静,依逍遥子和赤焰等人的功力,早该出来一观。此刻却毫无动静,若不是他们不在,便是他们无法出来。种种异象在此,难道丹阳还要与他们好说话?
当年剑门客气,懒得与小蓬莱争这天下之位,可不代表隐忍吞声,被骑在头上。惹丹阳不高兴了,他随便选个地方命它为蓬莱也是可以的。
依方应生眼力,可以瞧出,这位剑修虽面色淡漠,却是动了真火。方应生也动了真火,别的不说,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结果你剑门和魔尊一起闯来,震慑显威不说,还毁他小蓬莱金障,削他山头。这口气谁能忍?
方应生当下就落了脸色:“丹阳!我敬你是剑门首徒,方给三分面子。可你若欺人太甚,别怪我小蓬莱不讲情面。”他这样说着,身后弟子均已作出架势。
“……”丹阳眸光一闪,手里慢慢捏紧了惊鸿剑。找人,不一定要问人讨。将此地夷平后再一寸寸搜,也是个可行之法。他的耐心有限,看人分长短。
围观的季柯察觉氛围剑拔弩张,心中一动,上前两步当‘和事佬’:“各位,本尊尚在此处,你们不与我唱反调,却先自己吵起来,是不是看不起我?”他这番话,却是将自己摘在丹阳和小蓬莱的对面,而把剑门和蓬莱奉为一家。
一边说着,一边过去,也不怕丹阳,径自将他手捏开,低声道:“你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忘记来的时候怎么打算的?”
丹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脾气这么大,此刻察觉手背暖意,即便心头怒火翻涌,仍按捺住了性子,由着季柯捏开他攥紧了剑的手指。
季柯感觉丹阳身体放松下来,略松口气。他倒不是怕打架,只是这毫无缘由的架打起来实在没意思。不伤一兵一卒拿下对方,才是季柯向来奉行的手段。
“少峰主。”季柯道,“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们先动手。我不过是来送礼,剑门这位小友,则是寻他师父。可是你们礼也不要,人也不给。难道不是你们理亏在先?”
“这当然就怪不得——”季柯顿了顿,方说,“我们怀疑你们是不是把人怎么了。”
方应生皮笑肉不笑:“这么说,还是我们不对。”
季柯也奉上个假笑:“这就要看少峰主怎么说了。”
他二人在那扯着嘴皮,丹阳站在季柯身后,却是暗中将此地盘查了一遍。在赤焰峰后方二十里,有一处灵气极为活跃之地。寻常人可能不以为意,可对于长年在小圣地中修行的丹阳来说,这种灵气十分熟悉。他面上不显,心中却猜,看来那处就是小洞府。只是,他可以开太华山小圣地,赤焰峰小洞府却不知如何开启。
裴成碧这厮,为何还不来?
那头,方应生已与季柯谈妥:“既然魔尊如此说了,我们也不想兵戎相见。不妨移步大厅一叙。”为显诚意,他率先将下方弟子一一遣散。这才伸手相邀。
丹阳回过神来,便道:“好。”
不等他二人回话,大步进了厅中,手动,茶来,先自己喝了一杯,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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