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让他想起白令本人。
奚平眼睛一亮:果然,破法镯里能使用传送法阵。
接着,一个巴掌大的纸糊小人从传送法阵中跳了出来,彬彬有礼地朝奚平一拱手,平平板板地说道:“奉主上命传话:你给我等着。”
奚平:“……”
对了,他报完平安就跑去忙别的了,还没跟三哥交代是怎么回事。
纸人威胁完,就停在一边不动了。
它通体纯白,只糊了大致的头和躯干,五官装束一概没画,是个谁用都行的纸胚子。
“白令大哥懂我。”
奚平嘀咕一声,在破法中出声喝道:“赵檎丹!”
赵檎丹吃了一惊,循声蓦地扭头,奚平趁机将纸人吹到了她身上。
白令的纸人一旦附在真人身上,便会变成一个和本人一模一样的“纸壳”。主人随身带着这纸壳,便能用它挡一次筑基级以下的袭击。而一旦主人离开,纸壳便如同蝉蜕一样,能留在原地当替身,做一些简单机械的事。
破法镯里的赵檎丹果然是“活人”,纸人一碰到她的神识就自动认了主,大头细身的白纸小人瞬间拉长,生出了活灵活现的五官,躯壳似的,完完整整地套在了那段神识外。
奚平一道符咒将惊骇的赵檎丹打晕过去,传信徐汝成:“你要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撤了,不如陪我验证一件事。不一定能成功,不成你再跑。”
徐汝成刚出演完“心如死灰”的大小姐,赵家人给他留了片刻清静——灵相纹印须得等正午时才能开始。他正发呆,闻言突然抬起头。
奚平:“准备传送法阵,等接东西。”
徐汝成心说:我上哪弄灵石画法阵去?
便见小院的树坑里钻出了一只打洞地鼠,冒出个小脑袋盯着他。
徐汝成立刻不动声色地起身,装作去院里散心,走到树下。地鼠张嘴吐出一颗蓝玉给他,鼠口中传来一个陆吾同僚的声音:“小心。”
随后地鼠身上蹿起小火苗,鼠身烧成了纸灰。
徐汝成迅速用脚将纸灰埋了,心里惊疑不定——传送法阵是刚入门弟子都会的入门阵法,一般不是手特别潮的,使碧章甚至青矿足够了,哪用得到蓝玉?
太岁这是要给他传个什么?能越级砍死筑基修士的大宝贝?
徐汝成转回屋里,先谨慎地将屋里所有角落探查一遍,确准这些人给大小姐留了起码的脸面:没在女儿家卧房里放“眼睛”。饶是这样,他还是谨慎地躲到了屏风后面,装作换衣服脱了件外袍搭在屏风上,迅速勾了一个传送法阵,将那蓝玉按在了上面。
法阵一联通,便有个几乎同他现在一般高的黑影从里面飞出来,砸在了他怀里,差点把屏风掀了。
徐汝成吓了一跳,忙囫囵个地接住,下一刻看清了法阵传过来的“东西”,他又险些脱手——太岁用法阵传了个大活人!
可是众所周知,法阵不能传活物,小猫小狗都不行,他怎么做到的?!
徐汝成将那人脸抬起来,脑筋一时打了结:这是赵檎丹!
“前辈,这这这……”
奚平打断徐结巴:“有气吗?凉的热的?”
徐汝成抽了口凉气,嗓音足足往上拔高了一个调门:“有!热、热的!”
奚平顿时松了口气:成了。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一离开破法镯,复制的赵檎丹神识消散,纸人变回纸。现在看来,破法镯和传送法阵似乎都默认容纳了赵檎丹神识的纸人是法器的一种形态,是纸不是人。
也就是说,在纸人灵气耗尽损毁之前,他复制出了一个临时存在的“赵檎丹”!
纸是死的,但白令筑基半魔,他的纸人赵家这些修士看不出破绽。而里面从破法镯中带出来的神识却是“活”的,可以纹灵印。
“行行好,全村的叫驴都嚷不过你。”奚平揉了揉耳根,对徐汝成道,“那是个纸人。”
徐汝成:“啊?”
白先生一夜不见,修为这是精进了多少?
这也太能以假乱真了!
就在这时,他附在耳朵上的灵感陡然被触动,院外传来脚步声。
徐汝成暗道一声不好,正四处找地方将这过于像活人的纸人藏起来,就听有人有人敲了门。
赵檎丹的母亲温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丹丹啊,是娘。”
那“纸人”似乎对本尊母亲的声音非常敏感,忽然一歪头睁开了眼,与徐汝成面面相觑。
徐汝成对上那视线,心里“咯噔”一下——外人看不出来,陆吾却是用惯了纸人替身的,他从没见过纸人有这么“活”的眼神。
紧接着,那“纸人”面露惊恐,一把推开徐汝成,刚要喊,两人耳边同时听见一声琴响,纸人眼神一恍惚,不动了。
太岁的声音在徐汝成耳边响起:“躲起来!”
“不是,”徐汝成急道,“前辈,你说实话,这其实是真人吧,你……”
奚平不耐烦跟他掰扯,飞快拨了几个让人心惊胆战的音。
他再拿到太岁琴,可不像当年在东海一样只能控制凡人了,凡是能听见他琴音的低阶修士,都会被那琴音影响。
徐汝成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个牵线木偶,不由自主地随着琴音起身,藏进了床帐后,才刚躲进去,赵夫人便带着一帮侍女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