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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平怀疑这秃子被水花撞脑震荡了:“你这话是不是有什么语病,怎么听着像贵派掌门用惠湘君的遗物闭关?一个蝉蜕巅峰,靠升灵的法器冲月满?”
    那跟举人会试前拿千字文当参考书有什么区别?
    濯明平静地一点头:“你楚语不错。”
    奚平忍不住问道:“贵派掌门是不是快走火入魔了?这种荒唐事都没人劝阻一声吗?”
    “此事天知地知,悬无知我知。现在还多了一个你。”濯明说道,“你既然见过破法和望川,就该知道,永春锦是不能放在灵山划定的等级里的,她是化外之人。”
    奚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永春锦”是惠湘君的伴生木,被这爱给人起花名的秃子拿来指代惠湘君了。
    “但你有一句话没说没错,掌门可能确实快不行了,他走错了路。”濯明声音又诡异地轻柔了起来,“以我的修为,看不懂他哪里走错了,但我的灵感能看清那云上仙宫里正在飞快溢散的灵气,有大能要陨落,不然悬无也不会在银月轮的影响下强撑着不肯去闭关……正好这时候,你来了,巧不巧?”
    奚平激灵一下。
    当年他误入无渡海,遭遇元洄隐骨,就隐约有种冥冥中被什么摆布的感觉。
    秋杀也说过,一旦有不被灵山承认的修士想跨过升灵关,天道必不能容,会在最快时间内接连降下天灾人祸,将这胆敢违抗天意的蝼蚁擦干净。
    许多事看似机缘巧合,仔细回想,却都像被看不见的手推着。
    惠湘君死了八百年,化外炉从澜沧转手到三岳,没人打过它的主意——炼器道不擅争斗,从来不找事,再说惠湘君这种鬼才的本命法器也不是谁都使唤得动的。
    难道这回他上三岳盗化外炉……也是什么在安排?
    “天与地一直在争斗。”濯明意味深长地说道,“上古魔神殒落,留下自己的伴生木,寻觅继任者,与天道相抗。你继承了不驯道,便是我辈中人,此生再无法融入灵山正统,要么藏在木头里苟且偷生,随时等着天道发现你剿灭你,要么与诸天神圣为敌,打碎这三千大道,改天幻日——没有第三条路。”
    奚平听这话无端觉得很不舒服,心道:爱有没有,爷坐这不走了。
    “看来我只是这一局里的小棋子。”奚平不动声色道,“小小筑基,也不知在蝉蜕殒落夺权的时候能干点什么,没人带连西座小院都走不出来,实在不配跟相思病兄一辈。”
    濯明稳重起来人模人样的,丝毫也看不出之前那疯疯癫癫的模样:“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奚平道,“我在水里住个一年半载憋不死。”
    “神魔大战时,三岳山的月满玄帝有一位毕生宿敌,那位上古魔神有几十个名字,除了他自己谁也记不住,当时便都以其伴生木相称,叫他‘无心莲’。此人疯疯癫癫,就像一盏蛊盅,自己跟自己内耗不休,遭遇强敌时,却每次都能有一部分逃脱,怎么杀也死不透。
    “他一直苟延残喘到了灵山落下,西楚玄帝月满,天地间其他魔神都已经随风而去,成了世上唯一一个活着见到了灵山的上古魔神。最后终于被玄帝带着座下高手们堵住,月满圣人境界压制下,无心莲无处遁形,被斩落于三岳山脚下。为防再有漏网的‘莲子’,玄帝将无心莲的莲蓬封进了银月轮。
    “几千年后,玄帝后人——东衡项家把持三岳山数千年,后辈儿孙却越来越不争气。掌门到了蝉蜕巅峰,一直在设法突破,无暇打理琐事,却无人可用,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悬无这‘半个项家人’。但他也不放心悬无,便将银月轮挂在了在东座,表面上看是将三岳大权交到悬无手上,实际也是一种监视。一旦大长老有越轨之举,镇山神器饶不了他。
    “悬无大长老几百年来兢兢业业地替掌门守着项家的山头,直到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个出身尴尬的顶级灵感者,带上灵山收为弟子。他悉心照料,调养了百年,让这个瘫子灵窍开、灵骨成,行走坐卧与常人无异,只等着通过师尊的考验,继承道心。然后被师尊送了份大礼……大长老拼着自己蝉蜕道行护法,将弟子送入银月轮,得到了上古魔神无心莲的道心,自己却一夜白头,养伤百年方才出关,师恩可谓重于三岳、深如南海啊。”
    奚平一开始听到上古秘闻,还在转生木里给周楹转述,听到最后却目瞪口呆,都顾不上学话了。
    “所以银月轮里的莲子发霉……发、发芽了?”奚平想起陶县里被月光扫成灰尘的秋杀,不由得对眼前能保持大半“器型”的濯明肃然起敬,“阁下怎么活下来的?”
    “靠我那蝉蜕师尊。”濯明轻声说道,“师尊用一半的真元镇在我身上,一旦他撤走,我必会被银月轮绞杀。但同时,我成了新的无心莲,与银月轮共生,我在这三岳山中,便如一半的镇山神器,他通过我控制了银月轮这个掌门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套。银月轮、我、还有师尊,谁也离不开谁,你说高明不高明?”
    奚平盛赞道:“有才!”
    “我不信掌门行将殒落时没安排好后事,到时这师兄弟必有一场较量。”濯明道,“相传化外炉完全可以容纳蝉蜕的真元,那炼出破法和望川的化外之物能屏挡镇山神器。我可以帮你拿到化外炉,但我要第一个用,我要摆脱银月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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