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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杨手上有婚契,老爷却迟迟未提婚娶。全府的人都知道,老爷恨极了阮芜辞,自然也不可能善待阮杨,更别提正式迎娶为正妻。”
    丽姨提起阮杨的时候,面上掠过一层淡淡的怜悯,眯起的目光忍不住柔和起来,轻笑出声,继续道:“当然,这件事阮杨不知,他心眼不多,从未多想。”
    五年前,秦砚与阮杨的婚契已过六年之久,秦岂却仍未提起正式迎娶阮杨入门的事宜。阮杨成天与小院里的下人念叨,丽姨每日都会听见阮杨的自言自语。
    他总说,砚哥是父亲给我挑的好夫婿,我要赶紧纳进来,不让旁人偷了去。
    闻及此言,秦易想象得出,阮杨说这句话一定霸道又骄傲。秦府上下心里明知皆知阮杨不能如愿做正妻,明面上却只能让他做着表面霸道的美梦,只有他一人沉浸于此,相信梦想会成真,相信父亲赠送的礼物最终会送到手里。
    秦易于心不忍,人人皆不得不在权力面前屈服,即便丽姨有恻隐之心,也不得不服从父亲,于是她事后的怜悯,在秦易的眼里便解读出几分不该有的虚情假意。
    可丽姨又能做什么呢?如早膳时的他一样,面对秦砚的警告,他又能做什么?他也一样,只能忍,只能屈服,如看客一般,给他一些虚情假意的怜悯。
    “少爷每日会过来,与阮杨的感情似是水到渠成。”
    阮杨偶尔会抱紧秦砚,认真道,砚哥,往后你要是纳妾,我是会生气的。
    秦砚从未想过此生只娶妻不纳妾,故意耍无赖,道,小苑安,你看看其他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嘛。你一个人伺候我不累呀?
    阮杨心中委屈,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愤愤道,反正不给!
    秦砚本想哄哄便可,如往日那般捏他两颊。白雪团子一样的脸颊还没碰到,阮杨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恨得牙痒痒,小声道,你应是不应呐。
    秦砚敷衍答道,再说再说。
    阮杨一口咬下秦砚的食指。秦砚连声喊痛想缩回去,阮杨见他痛得紧,哼了一声松口,道,你要是纳妾我就一直咬,一直咬,一直咬。
    秦砚的食指一圈粉红的牙印,倒抽冷气,道,这么大力,你这是谋杀亲夫。
    阮杨咬完就心疼了,使劲儿往他食指吹气,时不时抬头看他脸色,怯懦道,不疼吧,我都没有使劲儿……
    秦砚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语气自然也恶劣了些,道,你让我咬咬看,看看疼不疼。
    阮杨想着脖子上、肩膀上、大腿上的红印,小声道,你也没少咬阿,我每次也很疼的。
    秦砚瞧着阮杨委屈的模样,自然也发不起来脾气,笑眯眯将他搂入怀里,擦去他隐隐的泪光,轻声道,好啦,逗你的。我一定要娶苑安进门的,我再去跟爹说说看。早日让苑安进门,这么漂亮的小郎君,莫让旁人惦记着。
    阮杨迫不及待地推他出去,催促道,快去快去。
    秦砚笑道,你就这么想做我妻子呀。
    丽姨的孙子在怀里坐不住,委屈的撒娇哭泣,丽姨将孙子放在地上四处爬,目光紧盯着小肉团的动作,叹气道:“阮杨那时尚未过门,少爷时常留宿,虽是于理不合,可我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丽姨的孙子偶尔抓一把土,在地上爬行,笑嘻嘻地放到秦易手里。掌心的细土在指尖滑落,秦易怔愣出神,结合丽姨的话语,陷入怪异的思虑之中。
    他在想,阮杨对秦砚不可分割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秦砚是阮芜辞亲自挑选的夫婿,还是来自于阮杨发自内心的真情。
    秦易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答案,往后也不打算问出口。
    阮杨极其有耐心的在门上划痕数日子,急切盼望秦砚来到荒废的小院。至少秦砚来到小院时,阮杨期盼满足的笑容未掺半点假,若是阮杨当真解析出除真情以外的原因,只怕是连活着的念头都丧失殆尽。
    “既然阮杨无法迎娶为正妻,父亲也未必愿意让大哥纳他为妾。”
    丽姨颔首,叹气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无论为妻为妾,老爷压根儿就不想阮杨入门,可阮杨……”说到这里,丽姨面露哀伤轻轻摇头,无奈道:“他太死心眼了。”
    “早在婚契过至两年,少爷便与他行了夫夫之实,自此之后,便吩咐我时常熬避子汤让他喝下,在每日饭菜中掺杂不易受孕的药材。阮杨着实没有心眼,除了有时埋怨苦了些,自己到厨房里撒了一大把糖混着吃,也没有觉察出别的异样。”丽姨提及阮杨,便免不了叹气,“老爷与少爷的吩咐,我们不得不听,便是想帮他,又能做什么呢?”
    是呀。即便想帮他,又能做什么呢?秦易低头沉思,丽姨一语道破他所思所想,心脏片刻不停地疼着,令他忘却此行目的。他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知道阮杨的过去。
    “后来,少爷便想了个法子。”丽姨的语气顿了顿,满脸的哀愁与痛心,缓缓道,“夫人所管理的店铺在四祥出问题,约莫需在四祥停留一年半处理事宜,少爷主动提及前往此处,偷偷把阮杨也带过去。”
    “他们想……”秦易不自觉的喃喃道。
    丽姨点头,道:“少爷那时也没有办法,老爷一直不同意,少爷便提议不若先有个孩子,到时候老爷夫人也不得不认。”
    “阮杨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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