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陛下的吩咐,这用的都是太医院中所藏最好的药材。杜大人,上面都写着日期,您就派人按时煎服,身子一定会大好的!”
“林总管。陛下既然吩咐你来配药,那有没有将我那药方给你?”
“有是有。只是方才我向陛下复命时,陛下又将那方子要回去了。杜大人,您也别着急——陛下说了,务必将最好的药材给你配成现成的药送来。有陛下这句话,您还要这方子有何用?”
……
林安坐马车离了宰相官衙,去皇宫复命。李广宁见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药都送过去了?”
“回陛下,都送到杜大人官衙了。”
“官衙?朕不是叫你亲手送到他手里?”
“臣正是送到了杜大人手中啊。昨夜我去杜大人府中,听说他还未回来。今早再去,才知道他一夜都在官衙办公。”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准备那该死的和谈?”李广宁眉头蹙起,“不是说病了?亏得朕还怜惜于他,为他多少有些忧心。看来,这什么得病,也不过是小题大做,自怜自艾!”
自言自语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不禁冷哼一声,
“这妖孽东西,是演给朕看!真是矫情!”
第33章 .给朕查出来,杜玉章的身子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这……”林安道,“若是按照那药方看,颇有几味难得的药材。若不是身子虚到了极点,轻易不会开出来的。杜大人脸色也确实难看,大概是勤勉公务,强撑病体在办公吧。”
“他?他是宰相,位高权重,太医们当然巴结他,开些名贵药材!再说,他惯会做出矫情样子。之前,不过是偶感风寒,发了点热,就做出一副病得不行的样子来哄骗朕。最后竟然还将朱砂抹在身上装作是血迹,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欺君之罪,朕若真的怪罪下来……”
李广宁想起那日杜玉章满身是红,将他吓得不轻,恨得咬牙切齿。
“林安!”
“臣在。”
“你去查一查,看这药方对应什么病症。我倒要看看,这个矫情的杜玉章,是身子出了什么毛病?碍不碍事?若根本不碍事,朕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是!臣这就去办。”
林安嘴里拍马屁,心里却暗暗奇怪——陛下管得这么宽?杜玉章也是重臣,俸禄极高,又不是用不起名贵药材。人家想用什么药,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更让他一头雾水的是,若杜大人当真那样恶劣,还在生病这事上犯过欺君之罪,怎么陛下不但不怪罪他,还要按照药方巴巴派人选了最好的药材送去?
李广宁旁边的王礼却一脸漠然——陛下每次遇到杜大人的事情,就变得毫不讲理起来。他早就习惯了。
却在此时,身边一个小太监凑过来,递给李广宁一张信笺。
“又是徐妃?”李广宁自言自语道,“昨夜才见到,有什么事却不能当面说,要递条子过来?”
可又看了几行,他眉毛一扬,口中呵斥道,
“这杜玉章……还真不知身份了?宫中妃嫔都敢冲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奇怪的是,他嘴角却微微扬起,不像是怪罪,倒隐约有些开心似的。
……
官衙内,仆役忙着煎煮药汤。飘摇细雨中,阵阵浓郁的药香飘散而来,让杜玉章的精神不能集中,总想起些遥远的往事来。
当年他在李广宁的太子东宫做侍书郎时,年纪还小。他爱漂亮,总不肯穿上厚重的衣服,数九寒天也要一身白袍示人。人人见了,都赞一声白衣卿相,风流俊俏。
只是在外面争了脸,回到东宫后却往往感染风寒,甚至发热起来,难受得不得了。
那时候,李广宁对他还是看重的。会一边生气地数落他,另一边嘱咐人替他煎药——药材一定要最好的。贵为太子的他,就坐在杜玉章病榻前,端着药碗,再亲手喂杜玉章喝下。
好药材煎药会更加浓郁,连味道都比一般的药更苦一些。
可那时候喝下去,杜玉章却只觉得甜。
……罢了。既然走到了今日,过去的事情,多想也没用处。毕竟,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都要走到尽头……
杜玉章想着,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哪怕这条路,叫人苦透了心肠。
第34章 .杜卿,朕叫你不要动……你躲什么?
杜玉章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到相府。外面细雨飘摇,他身上衣衫单薄,又沾染了雨水。虽然坐在轿子里,他依然觉得阴冷都快渗进骨头里了。
却没想到,才进了房间,他连外面斗篷都没来得及脱,就被人一把按住,压在门上。
“唔……”
那人身上带着浓郁酒香。他的吻混着酒气,热烈又急促,杜玉章被他按在门上,身子几乎软倒了。
“杜卿……”
一声称呼,像是一声雷鸣。杜玉章也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陛下?!”
“是朕。”
“夜半三更,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朕来看看我的杜卿……”
李广宁两手揽住他的腰,一点点收紧了。然后他用力勒紧,像是要将杜玉章直接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杜玉章被勒得喘不过来气。突然,天地一阵颠倒,杜玉章这才发现,自己被按在了墙上。李广宁动作很粗暴,却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一股酒气从他身上传进杜玉章的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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