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朕对你是仁至义尽了。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明日晚间,你可以来,也不可以不来。只是,若你当真不到场……”
李广宁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擦过杜玉章的脖颈,在他下巴处突然用力!两根铁钳般的手指狠狠卡住杜玉章的下颚,用力向上一提。杜玉章喘不过气了,他的脸被强行抬起来,眼睛里满是雾气。
李广宁与他视线相对。杜玉章看到他舔了舔牙齿,像是想要吃人的狼。
“若你不来……杜玉章,朕向你保证。你再也见不到,皇宫外的太阳了。”
……
第二日,正是杜玉章与郑太医约好相见的日子。那张字条上,郑太医说是要再替他把把脉,又给他配了些救急的药,让他拿走。
“杜相,您要去去悬壶巷?”车夫有些奇怪,“这地方可远得很。而且那边都是些医馆,还有些卖药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话如何说起?为何卖药的医馆,却说不是好地方呢?”
“按理说行医问药,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但是那地方太偏了,官家管的松,就聚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江湖游医也有,不入流的人也有。药物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简直没法细说。所以,一般人去的不多。就算病急乱投医地去了,也不会钻小巷子。不过这都是些粗人的事情,杜相你这样尊贵的人,想必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
杜玉章听明白了车夫的意思——那是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不过车夫对他的评价,却让他苦笑不已。“尊贵”?车夫哪里知道,李广宁心里,他不但没有半分尊贵,简直轻贱到了极点!不然怎么会那样刁难欺辱他呢?
只想到那些事,杜玉章都觉得心里一堵,胸闷闷的厉害。他长叹了口气。
“无妨,咱们小心些。走吧——早去早回。”
……
鹊鸣宫中,徐燕秋侧着耳朵,听一个亲信附在他耳边的低声汇报。
“……已经埋伏下了?叫他们小心些——手脚干净些,别被人发现马脚!”
“娘娘放心!我找的都是手脚利索的。已经嘱咐他们,就假装是当地人冲突打架,借机将杜玉章也牵连进去,不死也要让他重伤!”
“不!你要让他成个残废,却不能让他死——我要亲眼看到陛下怎么惩治他,看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在地上求一个痛快!”
徐妃狞笑道,
“到时候再给他安上欺君的罪名,陛下一定龙颜震怒!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英明!”
“对了,郑太医那边怎么样了?”
“尸身已经处理了,是神不知鬼不觉。现在,他曾经存在过的文书档案也都被抹去。此人本来就深居简出,没有亲朋故旧,倒省了我们许多麻烦……再有林安的配合,陛下一定以为这人就是杜玉章杜撰出来的,根本没存在着。连带他开的药方——真的也就成了假的了。”
“很好。”
徐燕秋用一把扇子遮住脸,满意地笑了。今晚,正好陛下要宴请百官。若能在这种场合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杜玉章如何垮台——只是想一想,他都要放声大笑!
他简直等不及了,看到杜玉章跪地求饶的惨状了!
第73章 ,埋伏!
杜玉章原本想,郑太医也许在这悬壶巷里也有一间医馆,才约他在此处见面。可到了约定的地方,他心中也生出许多疑惑。
就算是悬壶巷,也有热闹的街面和背阴的窄小胡同之分。
热闹的街面上,来往的人是普通的百姓。他们知道这里医馆聚集,药材齐全,所以来买药问诊。可到了巷子深处,那就不一样了——人人都蹲在黑暗的角落里,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遇到陌生面孔,他们就一起抬头放肆地打量。
那眼神,好像屠夫在看待宰的羔羊。
杜玉章被这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他看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地址,比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更偏僻。
“杜相!这……这当真是你要去的地方?”
侍从先跳下车,看了看眼前这空无一人的死胡同。
“……这确实是郑太医的笔迹……”
杜玉章略一沉吟,扬声问了一句,
“请问,这里有姓郑的人家吗?”
等了一会,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杜玉章似乎听到有人走动。他又问了一句,
“郑太医在这里吗?”
这句话说完,杜玉章身后轰然一声巨响!
他扭过头,看到一个人砸烂了墙边几个大水缸,一时间水漫金山——就好像是有人下了命令,这偏僻胡同外突然冲出两伙人,扭打在了一处!
“怎么回事!杜相,咱们快躲开!”
侍从见此情景,拉住杜玉章就往马车上去。谁料,一个人突然从混战中冲出,直接撞到了侍从身上!
“啊!”
侍从被撞倒了,杜玉章也被他带着一个踉跄。
有问题!
杜玉章心中警惕起来。他猛转过身,正看到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伸手割断了他马车上的缰绳。然后那人将刀尖用力插进马臀,骏马受了惊,嘶鸣一声,疯狂地跑走了。
杜玉章明白了,这些人原本就是冲他来的。此刻,他身无外援,连座驾都没有了。可以说,已经切切实实落入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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