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冬天漫长且寒冷,用砂锅煮汤烫菜能够保证大家吃饭的过程中菜一直是热的,因为这种吃饭的方式很奇特,当时的姜芷芸多看了好几遍。
砂锅其实就是稍微厚实一些的陶罐,保温效果非常好不说,煮出来的东西特别鲜美,记录下来游记的那人猜测沙锅煮东西吃的特别之处在于锅。沙锅是一边烧一边烫菜吃的,它的锅壁比普通的瓷碗厚实,中间有很多细小的孔洞,这些孔洞中会吸收每次汤汁的鲜味,久而久之沙锅的味道就会比铁锅煮出来的更香。
姜芷芸想现在正好是冬天,寒风凛冽的,如果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吃上一碗用砂锅装的热乎乎的米线,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将脑子里的想法完善了一番,姜芷芸终于找上白秀荷:“大嫂,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你要不听听看。”
白秀荷正背着背篓准备出门,被姜芷芸拦下的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管姜芷芸想要说什么,她都点头让她说。
姜芷云对自家大嫂的性子了解得很清楚,一看就明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解释道:“大嫂,昨天你不是发愁明德和明礼考科举的银钱吗,我想了想,以咱们家的情况如果只靠种地、打短工或者养猪养鸡,很难将他们兄弟两都供出来,必须得想办法找别的挣钱门路。”
白秀荷恍然大悟:“就是!”
昨天姜芷云同白秀荷分析了一通考科举需要花费多少钱之后,白秀荷好生苦恼了一阵,但是等到她忙起来去做其他事,这件事渐渐被她抛在了脑后。
白秀荷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向心大不给自己找烦恼,让她想她自己每天要做哪些活,她能安排得清清楚楚,至于说和银钱有关的方方面面,嫁给黎成志之后基本是黎成志在操心,她只需要在想到什么的时候给黎成志说一说。
原本,白秀荷是打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告诉黎成志的,结果到了睡觉的时候她已经忘了,今天姜芷云提起,她才又想起来。
因为清楚自家大嫂的性子,姜芷芸没有绕弯子,直接同她说:“我是这样想的,大嫂你熬汤特别有一手,不如咱们卖高汤米线。”
“米线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同面条的口感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高汤如果鲜美米线的味道就差不了,昌平县这边还没有卖米线的人家,做这一门买卖生意应该不错,就是人要累些。”
“除了高汤的味道,装米线的碗和熬高汤的锅也有讲究,我觉得可以换成砂锅,应该会更有特色味道也更好。”
姜芷芸这一番话,出现了好几个白秀荷没有听说过的词:米线、高汤、砂锅。
白秀荷懵了,这都是些啥玩意儿?米和线有什么关系?汤要怎么才算高?砂锅是带沙的锅?这些真的都是能吃的东西吗?
姜芷芸耐心地把这几样东西细细解释了一番,白秀荷菜明白原来米线是一种用米做成的面条,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咬就断,好吃不费牙,县城暂时没有卖,要去府城买。
高汤是大火熬制出来的汤底,里面必须要放肉或者骨头,最好是用骨头来熬制,时间越长味道越好,闻着就香。
而砂锅是一种类似于药罐的陶锅,形状像是锅,两面光滑又像是瓷器,用它熬汤会更好吃。
弄明白这些后,白秀荷迟疑地问:“三弟妹你费心了,咱们都是农家人,没有做过买卖,你说的这个高汤米线能成吗?”
上河村的白族人都是老实种地的,没有听说哪家人跑出去做买卖,顶天了就是将自家产出的东西背去县城卖掉,白秀荷心里没底。
而且听三弟妹的意思,做这个高汤米线,要从府城买米线,还得找人烧制沙锅,万一没能成功,前面这些功夫不就白费了?
姜芷芸没有一个劲地劝,她只说:“大嫂,要不这样,咱们让石哥托县城杂货铺的掌柜带一些米线回来试试,不用自己跑去府城买,自家吃熬一锅汤就行,吃了之后再看要不要做,你说呢?”
不用一开始就大刀阔斧地做很多事,白秀荷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过得找明志和爹娘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怎么说。”
妯娌二人暂时达成了一致,白秀荷没心思出去打猪草,她放下背篓,扶着姜芷芸进屋去找黎老太他们。
一家人坐在一起,姜芷芸先把她了解到的科举考试需要的费用说出来,这一笔钱让黎家剩下三个还不知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每年家里有多少收入他们心里门清,就算把黎成石他们三房的田也算上,每年地里的产出远远供不上黎家两兄弟花费。
说了以后哪些地方要花钱,姜芷芸才开始说她这两天想出来的赚钱小买卖——高汤米线。
黎老太是个非常爽利的性子,但是涉及到做生意这种事,她的态度同白秀荷一开始差不多,迟疑、犹豫、不确定。
黎老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种了一辈子的地,问他什么地种什么产量高、要怎么侍弄他能说得头头是道,做生意这种他从未想过的事,他打心底不赞成,总觉得做生意风险太高。
唯有黎成志低着头认真地思索行不行,他虽然也只是在乡下种了几十年的地,但他是家中长子,当他长大了能够出去独当一面之后,家里很多事就成了他出面去办,他的眼界比黎老头等人更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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