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黎明春和黎明夏都闻到了不同于红薯的另外一种香味,早就饿了的她们口水直流,加上听到黎成力说黎老太都说了烤熟的芋头可以吃,两人对视一眼。
黎明夏的性子更果断,她率先拿起地上外壳黑漆漆的芋头,放了一小块进嘴里。
在她旁边的黎明春捡起旁边的那一块,也放了一小块在嘴里。
刚烤出来的芋头很烫,但是很香甜,黎明夏吃了一口就爱上了芋头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吹了吹,又咬了一口。
黎明春的动作要斯文些,她将芋头掰开,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
见两个女儿都吃起了芋头,黎成力继续吃他的芋头,三人的手都黑黑的,嘴角也黑黑的,但是都吃得肚子饱饱的。
钱杏花从屋里骂骂咧咧地走出来,闻着比刚才更香的味道,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她才不敢吃芋头,她怕死。
黎成力他们吃完芋头的第二天,钱杏花看着他们父女三人都没有事,总算相信了芋头是可以吃的。
这天早上,她让黎成力把昨天烤剩下的芋头埋进做完早饭不燃烧的灶灰中,打算就像闷红薯那样,用灶腔里余下的温度将生芋头给闷熟。
刚收拾好,钱杏花就急吼吼地拉着黎成力出去挖芋头,这两天上河村出去挖芋头的人家渐渐多起来,动作不快一些,说不定再过个几天河边的芋头就要被挖空了。
只要是要外出干活,钱杏花绝对不会忘掉家里两个丫头,让黎明春和黎明夏都背着背篼带上烂布条一起出门。
昨晚吃芋头吃得很饱,加上今天早上钱杏花做早饭的时候又多加了一把粮食,黎成力现在浑身都是劲,到了地方扛起锄头就开始闷头干活。
他一个人在前面挖地,钱杏花在后面领着两个女儿一起把芋头外面包裹着的一层泥巴给稍微清理掉,好放进背篓里背回家晒干表皮储藏。
不管是清理泥巴还是把芋头背回家都是一个不轻松的活,清理泥巴的时候要小心不能弄到皮肤上,不然会痒痒,而背芋头回家则累的是双肩,现在夏天穿的衣服薄,多跑几趟就容易磨出血。
钱杏花不想背着背篓来回跑,她觉得在河滩上清理芋头相对轻松些,就让黎明春和黎明夏两人负责把清理出来的芋头背回去。
一个十三岁,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能够背得动多少东西,背一趟只能半背篓,十几斤,就算她们两人不停地来回跑也跟不上她们爹娘挖芋头和清理芋头的速度。
钱杏花看着她身旁堆积起来的新鲜芋头,骂道:“两个死丫头就知道偷懒,早上吃那么多粮食,做出一副没吃饱干不动活的模样给谁看呢!”
钱杏花骂得大声,周围其他挖芋头的人家都听到了,大家其实觉得两个丫头挺能吃苦的了,背着东西来回跑了这么多趟没抱怨一句。
有人说了两句公道话,立马被钱杏花骂回去:“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两丫头没吃你家的粮食,你当然不心疼了!”
被骂的人回道:“黎钱氏,你说这话是骗人还是骗鬼啊,看两个丫头的样子就能知道她们两就没两顿吃饱过,你自己也是女人,别对女儿这么刻薄,不知道的说不定得当你是虐待孩子的后娘。”
这话可把钱杏花给惹毛了,她站起来插着腰:“放你娘的臭狗屁,谁是后娘,两个丫头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我爱咋对她们就咋对她们,你心疼你让她们去你家吃饭呗。”
同钱杏花说话的媳妇气结,她不想同钱杏花继续掰扯,换到另外一边做事去。
前面挖芋头的黎成力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他停下手上的活:“杏花,我们多挖点芋头回去,家里粮食就够了,两个女儿很听话懂事,你别总骂她们。”
在外面,钱杏花记得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没有反驳,只翻了个白眼继续清理芋头上那一层厚厚的泥。
下午,钱杏花再过来这块河滩挖芋头的时候,他们旁边挖芋头的人家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家人,这家的媳妇马氏比上午那家嘴碎得多,听说上午钱杏花同别人发生了争执,故意挨着钱杏花做事,想打听清楚她们上午都说了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就是我家那两个丫头。”钱杏花抱怨道。
马氏看了眼背着背篓走远的两个丫头,挨着钱杏花悄悄地说:“你真舍得让两个水灵灵的丫头去别人家啊。”
钱杏花无所谓地说:“咋舍不得,去别人那里吃饭而已,平时就回家里干活睡觉,等到再过个几年可以把春丫头嫁出去拿一笔彩礼,不挺好。”
马氏看向钱杏花的眼神微微一变:“呵呵,听你这话似乎就是想把两个闺女嫁出去得一笔彩礼哦。”
钱杏花对两个女儿不好,使劲让她们干活不说,动辄打骂不停,全村的媳妇婆子都知道,但她这句话一旦传了出去,黎家这两个丫头想要找个好人家怕是不容易。
两个丫头是好的,勤快肯吃苦,长相看着也还行,就是这娘家太糟心,高额彩礼都不说了,主要是结亲了之后的麻烦,黎钱氏不是个省油的灯。
钱杏花没察觉到马氏态度的变化,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不要彩礼我不是白养她们了。”
当初钱杏花嫁到黎家的时候,钱老太不仅给了她嫁妆,还把黎家给的彩礼也一起给了她,这事上河村比钱杏花先嫁进来的媳妇大都知道,马氏自然也是清楚的,她就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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