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追坐在马车里,他悄悄掀开一角窗帘,马车外是燕国边疆的漫漫黄沙,走在马车两边的士兵穿着燕国风格的黑色战甲。
“公主……呸呸呸,殿下,这燕人怎么长得这么壮啊,就连他们的马都要比寻常的马大上好多呢。”兰珞也跟着偷偷看了一眼,咂舌称奇。
兰珞正看得上头,结果不小心和一个士兵撞上了目光,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退了回去。
“嘶……真吓人,那眼睛里都带着杀气,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似的,殿下您放心,我和兰璎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兰珞拍了拍胸脯说道。
韩千追和兰璎相视一笑,他伸手弹了弹兰珞的脑门,轻声道:“瞎说,燕国人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哪儿有那么恐怖,我可给你们两个说好了,到了燕国皇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兰璎兰珞点头应道:“知道啦,殿下您都说了好多遍了,我们都记在了心里,记得牢牢的。”
接亲的燕国军队护送韩千追又花了近两个月时间才到达燕国皇都。
在这一路上,韩千追几个人也和接亲的燕国将士打成了一片。
燕国人崇文尚武,一般都是文武双修,又很重视女子怀孕期间的吃食健□□下来的孩子大多健康有力,年幼时不分男女开始习武学文,导致燕国人看上去都非常强壮。
像韩千追这样瘦弱的男子燕国将士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一个士兵更是直接说道:“殿下要是不说话,我们还以为您是女扮男装呢……不对,燕国都很少有女人像您这样……薄……”
兰珞气得不行,这说话的士兵正是当初和她撞上目光的那个要“吃人”的士兵,名叫慕容祁,负责守卫婚车右边,兰珞每次掀开窗帘一眼就能看到他。
“慕容祁,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找打!”兰珞气得都忘记了当初被慕容祁那一个眼神吓得好几天不敢探头看窗外的景色。
“我们殿下早产,自幼身体不好,不能像别的男子那样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他本来心里就很不舒服了,你还这样说!”兰珞气得追着慕容祁打了他几下。
停下休息吃饭的将士们都被这两个你追我逃的人逗笑了,慕容祁故意被兰珞抓住,兰珞在他身上狠狠地锤了几下,慕容祁笑得更开心了:“哎嘿嘿,比挠痒痒还轻,根本感觉不到,你没吃饭啊?”
“慕容祁!”兰珞气得尖叫。
燕国驿站笑声阵阵,一路笑到了燕国皇都。
多亏了兰珞,在这近乎两个月的和亲路上,所有的接亲将士都知道了韩千追在虞国皇宫过得有多么凄惨,多么可怜。
他们一个个都非常赞同韩千追嫁到燕国来。
在进入燕国皇宫的前一天,韩千追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找到慕容祁问道:“你知道……圣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慕容祁愣了一瞬,他茫然的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没有机会见到圣子的,圣子在燕国差不多就是狼神神使,比皇上还要尊贵无比,我们见到圣子一般都要跪着不能直视他。”
闻言,韩千追咽了咽口水,说:“可我听说燕国圣子是个活了上千上百岁的老者,沉迷美色,男女不忌,还要三年一娶妻……”韩千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声。
慕容祁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缓了好久才停下来,笑着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们圣子可年轻着呢,是当今皇上皇后仁德,上天怜悯将圣子托于皇上皇后生下的,年纪啊,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唉,我也没见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慕容祁的话让韩千追疑惑不已,他总觉得燕国人神神叨叨的,一会儿狼灵之力,一会儿狼神神使,听得韩千追一头雾水。
第二日,韩千追入宫。
正式迎亲队伍从宫门口一直排到他们休息的客栈。
兰璎兰珞起了个大早,接了从宫里来的老嬷嬷进房为韩千追梳洗打扮。
“小殿下模样长得真俊俏,虞皇竟然也舍得将你送过来。”老嬷嬷给韩千追穿上燕国皇室大婚的喜袍,束发戴冠,还稍稍涂了点脂粉。
穿着大红喜袍的韩千追显得格外的白皙,他身量纤弱,穿不得燕国大婚时那一身的珠宝首饰,老嬷嬷简简单单给他配了些首饰,让他看上去更好看了几分。
“唉,小殿下的耳坠子怎么只有一只?这意头不大好吧,要不不戴吧?”老嬷嬷发现韩千追左耳上戴着一只耳坠,伸手就想摘下来。
韩千追捂着耳朵躲远了些,他摇摇头,紧紧地护着耳坠,说:“多谢嬷嬷好意,只是这耳坠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叮嘱我千万不能摘下来。我自幼身体不好,能活到今日可能和这个耳坠多少有一点关系,所以……万万不能摘。”
老嬷嬷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一个有点儿像的耳坠给他戴在了另外一只耳朵上。
吉时到,唢呐闹,韩千追披上红盖头,在兰璎兰珞的搀扶下坐上了花轿,在吹吹打打中缓缓向皇宫前进。
“这花轿上坐的是谁啊?排场这么大。”
“你不知道啊?那花轿上的是虞国皇子,来和我们燕国和亲的!”
“啊?和亲?和谁啊?怎么和亲和了个男人过来?”
“你是多久没出门啊?这你都不知道。和亲这事还是圣子殿下自己提出来的,人家皇子说不定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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