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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白汀就懂了,眼梢微微垂下:“孟南星的损耗太大,虚不受补……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一看就知道他是聪明人,也没必要藏掖,说了三个字:“……五更泄。”
    申姜没明白:“啥?什么泄?”
    叶白汀直接点出病情精髓:“肾虚。”
    老大夫点了点头:“就是肾虚,他从小身子就弱,这两年亏损成那个样子,有什么样的症状都不稀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命火不足,补就是了,只要他听我的话,好好吃上一年药,准能治好,可他就是不配合,不是嫌汤药苦,就说公务繁忙,没时间,这事他娘也知道,才一直没有催他成亲……”
    叶白汀和申姜在老人家屋子里待了很久,问完线索出来,申姜还记得之前的事,踹了下别人结结实实的墙面,大声骂着圆谎:“个脾气硬的臭老头,以为你不说,老子就查不到了么!敢在锦衣卫面前反口,你还是头一个,仗着年纪大老子不敢治你么!你且等着,下回别叫老子碰到你!”
    房间里,梳着包包头的小孙女跑了出来,拽着老大夫的衣角:“爷爷,怎么了?”
    老大夫摸了摸孙女的头:“……没事,囡囡乖,自己去玩儿去?”
    手指攥紧了手里的签牌,他这把黄土埋了半截的老骨头,怕什么?只要孩子们没事,能平安顺遂的长大,他便能安心,锦衣卫……还不错。
    转身收拾东西时,他苍老但并不浑浊的视线掠过窗外,风仍然冷,天空却很晴朗,有洁白的云。
    孟家那孩子……可惜了啊。
    申姜研究着手里的同心方胜,翻来覆去的看,也没发现什么:“这个东西,有用么?”
    “当然有用,这是证物,”叶白汀踩着阳光底下的路,“是证明孟南星死在腊月二十二的重要物证。”
    申姜眼睛登时瞪大了:“啥?什么时候的事,具体的死亡时间都有了?”
    叶白汀指了指他手里的同心方胜:“你看它的花色,母亲新丧,他已丁忧,将要守孝,为何身上会带有这样的东西?颜色是不是太鲜亮了些?”
    申姜看了看,点了点头:“那是不该带。”守孝有守孝的规矩么,“难不成没带出来,只是收在身上的?”
    “所以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忘记,便是回家要走,也得先把它带上。”
    叶白汀看着地上的斑驳光影:“母亲逝去,户部请了丁忧,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东西有何特殊之处?离开京城之前,最后的一段时间,他想要办什么事?想去哪里?想要见到谁?”
    这个同心方胜,只是一种仪式感,还是他要做的最后这件事,需要这个同心方胜?
    “所有问题理清,我们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错!再找找,就能抓凶手了!”申姜点完头后,回过味来,“不对,少爷你怎么确定的死者死亡时间的?怎么就是腊月二十二了?”
    他又错过了什么!
    叶白汀:“指挥使查到了些东西。”他将仇疑青的发现简单叙述了下,好让对方知晓。
    申姜:……
    你要早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指挥使……我当然要错过啊,不然会被削,指挥使只能是少爷你的嘛!不过指挥使还真是能干,他这里排查线索口供都忙不过来,指挥使竟然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多大事!
    “那今天的老头怎么回事?突然反口……”申姜沉吟片刻,“难道是因为咱们有了圣旨?指挥使请圣旨,搞的别人激动了?”
    叶白瞥眼看了:“总算聪明了一点。”
    申姜嘿嘿笑了两声,又皱了眉:“那接下来怎么办?别人都暗地里搞这种事了,咱们还能找到新线索么?”
    叶白汀:“孟南星母亲的事,可问到了信息?”
    “问到了,还挺多的,只要跟人命案没关系,别人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而且市井民坊,来来往往的,总得有说嘴的东西……”申姜掏出随身小本本,一边看一边说,“孟南星的娘亲姓王,是个性子很强的女人,要脸,但也能豁得出去,泼辣,和人吵架没输过……”
    “王氏对孟南星的要求是,必须努力念书,出人头地,风光门楣,除了念书,孟南星不必做任何事,也不用管家里,所有事她都能料理好,人情世故也用不着带儿子,她不让孟南星出门,不让他交际,不让他玩,早上起来就得念书,直到晚上睡觉……真真是头悬梁锥刺股,街坊邻居到现在都还记得,这孩子读书读出来有多么苦。”
    “王氏对孟南星课业要求很高,功课完不成不准睡觉,一旦在先生那里的考试成绩不达标,或者先生说了句类似担心的话,她就会罚孟南星,罚的很狠。”
    “孟南星在外面倒是没怎么受过欺负,也没机会,他不经常出门么,可哪怕只是经过某个地方,被顽皮的孩子说嘴,王氏都要堵到这个孩子的家门,骂人家一天,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惩罚委屈,大概都来自他的娘亲了。”
    “王氏一辈子的指望和荣光都在儿子,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要争气,娘就只有你了’,母子俩不是从未生过龃龉,总的来说还是相依为命,互相依赖的,王氏身体一直很好,前年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因为孟南星户部差事的事,二人吵了架,她呕了气,孟南星一听话,差事一顺,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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