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擦着左臂落地,剑痕入石三分,未有半分多余裂痕。
徐容喉结滚动,惊魂未定,师兄这是何意?
秦珣慢条斯理上前一步,抬起左手抚平了箭袖的褶皱,姿态优雅闲适,忽然想起了晌午时,师弟为不久之后的宗门演武烦心的模样。师弟入门不足半载便有如此心气,立志夺下一道名额,做师兄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徐容撑地爬起,左臂刺痛不止,咬牙道:宗门事务繁重,师弟不过区区筑基修为,自行锻炼即可,如何敢为此耽误师兄
不耽误。
高岭之花的封师兄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打断了他的挣扎,将重要二字咬得极重,陪师弟磨练几番,可比那些个死板的事务重要多了。
话音未落,他右臂一抖,凌厉剑光刷刷编织成剑网,眨眼便笼罩了徐容全身上下一百零八处要穴!
艹!
徐容心底怒骂,还没完全站起就被迫得重新滚落在地,地面青砖四分五裂,激起一地散碎灰尘。
他那一身白色的衣袍霎时就不能看了。
哦,难怪敢放言以筑基期修为参与宗门演武,师弟这身法底子确实非一般的雄厚啊。秦珣剑柄在左手心轻敲两下,盯着他脚踝看了两眼,忽而绽开一抹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凉的笑意,不过这流风步法乃师父绝学之一,想要吃透却免不了费一番功夫,师弟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师兄就助你一臂之力。
他手一翻,长剑换做软鞭,随手一挥发出刺耳破风声,似笑非笑道:且躲好了,这羊筋软鞭虽说只是法器品级,却专破护体灵气。若是打实在了,些许皮肉伤是决计免不了的。
灵气灌入,对着徐容正脸抬手就是一鞭!
鞭风呼啸刺耳,鞭身甚至带出了虚影,封岚这厮根本就是冲着毁他容来的!
徐容心中恼恨,不知哪里又让这位便宜师兄看不顺眼,以致于师尊刚走、光天化日之下他便如此肆意妄为。
呃
痛呼被强行压回了嗓子眼,低低冒出些许气音。被鞭风擦过的左腿火辣辣作痛,躲避的动作都力不从心。
封岚轻笑着嘲讽,师弟耐性这般差可不行啊,只擦个边而已就如此作态,到时比武台上被人砍上一刀,莫不是当场便要痛哭弃权了?
说话间破风声再度袭来,徐容整个背上都冒出了冷汗,勉力踩出三步,那鞭子仿佛有意识般稳稳落在第三步上,毫不客气一鞭重重抽在他膝弯,膝盖踉跄跪地,徐容霎时便红了眼眶。
鞭子抽上来的一瞬间,腿骨仿佛失去了知觉,三息后剧痛姗姗来迟,如燎原之火般飞速从膝弯扩散到全身,只一瞬间就让人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放你屁的羊筋软鞭!
徐容痛到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强烈的疼痛始终维持着他的清醒,也让他被迫细细感受这一鞭的销魂滋味。
若非上一世曾被推下过无底魔渊,受尽万鬼噬魂之痛,只这一鞭就能让娇生惯养的徐小世子哭爹喊娘颜面尽失、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不休。
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人大汗淋漓,单薄的衣物湿透紧贴在身上,颤抖双手支撑地面,五指骨节暴突,硬生生支着身体直立起来。
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甩着鞭子的青年歪头看着他,在少年双手离地的一刹,忽然抬手挥鞭!
啪!
响亮的破空声混着重物倒地的闷响,间或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低喘。碎裂的青石地砖上,少年如煮熟的虾,整个人蜷成一团,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含含糊糊念着不知什么散碎的词句。
施暴者全然没有应当愧疚或收手的意识,随手捏住飞舞的鞭尾,拎起袍角蹲下.身侧耳细听,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呀,想草我祖宗十八代大声点说也是没问题的,毕竟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师弟心怀不满而停止训练。只是没想到师弟这么重口味,毕竟我全家除了那早该升天的倒霉老爹,早都重新投胎做人快一百年了。
徐容:
秦珣笑了两声,拎着鞭子起身站远了点。他倚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催促,快点爬起来啊师弟,才两鞭就吃不住了,就别说什么参加宗门演武为师尊争口气了吧?
痛得蜷成一团的徐容刚想骂娘,又被后半句硬生生堵了回来。他憋着一口气,将全身力量聚集在腿上,瞅着一个空隙翻身就要跃起!
呵。
冷笑声清晰得像是在耳边响起,徐容背后一凉,不祥预感还没来得及升起,灵气汇集的腰背如遭雷殛,提起的一口气硬生生被抽散,跃到一半又重新摔了回去,无力软倒在地上。迟来的火辣痛感半点不减威力,可惜这一次他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睁着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秦珣虚伪的笑脸。
他提着鞭子走过来,抬脚在腰上重重一踹,徐容被踢得滚出半圈,发出低低闷哼。
秦珣蹲下来,嫌弃伸出两指捏着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还没死啊?
三鞭。
秦珣没听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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