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仁慈的沈道君,您怎么倒不觉得他脏呢!
沈慕玄的神情慢慢变冷,右手五指收紧又放开, 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他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轻轻地问:谁告诉你,我喜欢殷琅?
他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眼眸深处溢满空虚冷寂。
他说:你错了,徐容。我讨厌殷琅,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讨厌他。我恨不得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过。
徐容愣住了。
沈慕玄原本是赶回来陪他演一场戏,顺便布局后续,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丢开了随手折来的柳枝,鞋底重重踏过,没投下丁点目光。就像对待那个和他耍小心机,试图通过他逃离暴君徐容的朱菱小姐。
讨厌和喜欢,在生存面前不具备任何重量。没有自保的实力,只能祈求着强者的怜悯。
可怜又可悲。
体内灵气流转,袍袖飞扬。
沈慕玄挥袖打飞冲上来阻拦他的守卫,大踏步向天光行去。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沈慕玄转身的那一刻,徐容心头恐慌情绪忽然无休止地飞涨,就好像如果让他走出这个门,终此一生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他拨开守卫,疯也似地扑了上去,死死地抓住了沈慕玄的袍角,仰着头哀求道:师尊别走。
哈。
徐容好似听见了一声低笑,紧跟着那道人影竟然如他所愿的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蹲在了他身前。
沈慕玄笑着说:别走?你只能用这种软弱无力的话来阻止我么?
他看着徐容,眼神怜悯又嘲讽,徐容忽然怔住了,这种表情这种表情真的是会出现在沈慕玄脸上的吗?
他的手轻轻按在徐容的手上,掰开他手指的力道却稳定到无法反抗,徐容的骨节都泛着白,仍然被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弃如敝履地甩到了一边。
然后他笑着摇着头,慢悠悠站起,俯视着他:我不反感走捷径的人,毕竟人生在世,各有运道,自己做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然而事实就是,现在的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当我没心情陪你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就可以单方面地说
该结束了。
殿门洞开,雪衣道君的身影在没入明亮天光中的前一刻停住了。
徐容眼中重新升起希冀的光:师
来得挺快啊。
他听见沈慕玄带笑的声音,妒火短短几息就填满了他的胸膛。
谁?来的那个人是谁?!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严格来说他身上并没有伤,如果忽视那股颓败的精气神,全身灵力充沛流转自如,正是全盛之时。
下一瞬,一线金光撕开白昼,沈慕玄的天玑剑出鞘了。
剑啸声声,从连续不断的破空声中也能听出,来人必然是个棘手的对手。
极剧烈的一声爆炸后,扑面而来的冲击波直接将两扇殿门碎成千八百块,天女散花般向殿内各处激射。当场就有众多守卫侍女中招,倒在地上哀嚎不绝。
徐容就地一滚侥幸闪开,却也为这余波威力心惊又不甘。
他好不容易得此奇遇,一跃成为当世顶尖的渡劫大能,为何不过痛快几日,又继续处处被人压制?
若被交战中的沈慕玄听到这等言论,怕是当场就要笑出来。
渡劫期之间小境界的差距与练气筑基一般无二的话,他何必要日日忍耐封江城却不动手?
就是此刻,有了龙虞送的连升二境大礼,若非合起来双倍的灵力魔气支撑着,他这没来及稳固的虚浮境界,依然不是动真格封江城的对手。
沈慕玄原本的打算是借力打力,叫还凑合有几分气运的前天命之子和封江城垃圾内斗去,一方面不想这样早暴露自己已经是渡劫大圆满的境界,一方面也腾出手来处理北魔域这堆烂摊子。
然而徐容误打误撞的言论是真的激怒他了,迎头撞上第五鸿透露过的暴风骤雨版封江城,二话不说直接拔剑。
三思?三思你爹!
几百年风里雨里练出这一身纵横修真界的雄厚修为,是来和你藏拙讲道理的吗!
封江城猝不及防接了好几下,才辨清了对面的敌人是谁,顿时愕然:慕玄
怎么是你?
乱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沈慕玄的回应是一剑劈下去,淡淡道:本君收拾以下犯上的逆徒,封长老跑来看什么热闹?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是封长老的寒狱紧闭期内吧?封长老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跑出来,是不把道主放在眼里吗?
封江城从太华仙宗一路赶到这里,身周八尺之内温度骤降,发梢发尾都还能看到明显散发着寒气的冰凌,脸色也有几分青白,辗转腾挪间有极短的僵硬,显然这段时间内封了修为待在寒狱受罪不轻。
封江城抓的重点和他完全不同,忽视了大段的挑衅,口吻急切得甚至带上了几分质问:以下犯上?那混账玩意儿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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