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生出一股感觉,仿佛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了这般触碰,甚至带了点条件反射的“兴奋”。
秦岚之观察他的神情,问:“先生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吗?”
谢喻兰看着棋盘走神:“什么?”
“会觉得自己是别人,又或者……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谢喻兰感觉对方在暗示什么,但细细想来又不解其中关窍。
他摇头,心不在焉道:“没有。”
男人意味深长道:“先生可知,庄周梦蝶……不知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身在其中,本就很难分清真假。”
谢喻兰觉得对方说话神神叨叨,心说:这病症犯起来果然吓人。明明看着挺正常一人,转眼就说起了胡话。
什么庄周梦蝶,怕是还没睡醒。
谢喻兰暗自摇头,收拾了桌上软垫,拿了旁边三枚古钱在桌上细细分辨,严肃道:“大公子,你这情况可不太好啊。”
“……”
“古有摄魂一说,三魂七魄丢了两魂,人便痴傻妄想,癔症不断。我观大公子印堂发黑,面色憔悴,虽不好说是丢了魂魄,但心思不整,癔症严重……来来,我这有魂魄无恙平安符,你贴身带着,能保你魂魄尽早归位。”
“……”秦岚之深吸口气,额角轻抽,“先生不是大夫吗?为何不开药?”
“啊。你还知道这个?”谢喻兰一脸‘被你识破啦’的意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逻辑正常,基本常识也有……不好糊弄。”
秦岚之:“……”
谢喻兰摆摆手,从药箱里摸出陈皮制成的各种零食、果酱,挨个放在秦教主面前:“这就是你的药,每日饭后服用。我会帮你记着的。”
秦岚之:“……”脑壳疼。
谢喻兰自然是不会看病的,他在他的世界里,以他的逻辑给秦教主开好了“神药”,转头又忘了这回事,晚饭前去厨房溜达时又塞给花三一堆陈皮,让其熬粥时放些下去,美其名曰食补。
花三无奈答应,见自家教主还暗中跟在谢喻兰身后,只得偷偷问道:“先生,我家大公子的病……可能治好?”
谢喻兰拿了人家的鸡腿,啃了满嘴油,眼睛亮亮地答:“能,能。不是什么大事。”
“那……到底是什么病?”
“嗐。”谢喻兰一扬宽袖,如果忽略他手中鸡腿,倒显得仙风道骨,似个白玉雕的小神仙般,“你们都误会啦。大公子之所以稀里糊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是太过焦虑以至于走火入魔,他内功深厚,一旦走火入魔轻则脑子糊涂,重则瘫痪在床甚至一命呜呼……”
说到此,谢喻兰还舔了舔唇边的油渍,道:“大公子内力可真高。这万壑宫究竟是什么地方?”
花三:“……”
花三这会儿倒觉得,虽然夫人看起来痴傻,但好歹还有一点逻辑——走火入魔,这倒是说得通的。
只是还没放下心来,谢喻兰又补充道:“不过他因过于焦虑走火入魔也是没办法的事,第一次嘛,总是这样的。你们要注意他的营养,平日一定要让他睡足了,否则病症只会更加严重。”
花三:“……?”
花三生出不妙预感:“公子他……因为何事会焦虑到……走火入魔啊?”
谢喻兰眨眨眼,喜上眉梢,拱手施礼:“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么?哎呀,大公子有喜啦,恭喜恭喜!”
躲在暗中观察的秦教主:“……”
花三:“……”
厨房里的其他人闻言啪嗒掉了手里的菜刀、锅铲,总之有什么掉什么,连眼珠子也差点掉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不是生子文。别信夫人胡说八道。
第5章 说,我是谁?
当天夜里,万壑宫议事殿内高层聚集。
殿外月黑风高,殿中灯火通明,山巅只余风声呼啸,撞在窗棂上发出可怖声响。火烛一晃,发出噼啪声,不知情的人恐要以为魔教正研究如何搅动江湖腥风血雨,铲除以武林盟主为首的白道中人,一掌天下。
可事实上……
殿内遍布浓浓哀愁,连平日最是八面玲珑、牙尖嘴利之人也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教主大怒,怕是要人头不保。
“说话。”玉阶之上,江湖最大魔教教主秦岚之身着黑紫色大氅,衣摆绣着滚滚云浪,黑色宽边大袖几乎拖曳到地,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扣,只简单两个字,便似迸发出滔天杀意,吓得众属下战战兢兢跪了一片。
“花三。你说。”秦岚之声音低沉不耐,不欲再重复第二遍,眼神透出阴厉,颇有下一秒就拔刀取人项上人头之势。
花三不敢抬头,恭敬道:“如今神医尚未抵达,我等也不敢随意刺激夫人,以免再出大事……不如,不如就依着夫人……”
“哦。”秦岚之面无表情,“依着他,给我养胎吗?”
花三:“……”
跪了一片的万壑宫长老、弟子齐齐咽了口唾沫,这话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当年入魔教,可没说会遇到此等邪门之事啊!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正说着,议事殿外头传来守门弟子紧张的声音:“夫……谢大夫!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殿内众人登时屏息凝神,就听外头传来清朗好听的声音:“听说大公子在忙,我特地给他熬了点补汤送来。你们也真是的,他一个有身孕的人,这么晚了怎么还能不休息呢?你们也不说劝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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