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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知,他这庶子谢正才堪堪道骨,资质寻常;而谢正文却有资质高卓,身怀仙骨。
    可惜,谢正文虽备受期望,可光耀门楣,却又不幸早殁。
    也唯有林墨与秦佩秋这样的人,方知谢正文不过是极厌倦这人间仙门行事,又因偶然与秦贺春相识相恋,才决意离家,如今隐居平阳已久。
    于是,今日能继任长乐门家业者,也唯有谢尚徽之次子谢正才。
    对谢正才,林墨自然是不屑得很,此人资质平常便也罢了,最可憎在没半点修道人的脊梁,竟甘作林信等人之鹰犬。
    然而长乐门先主既去,也只得由这般人物名正言顺继任新主。但无人可料到,就在此时,有一人号称自己是谢正文,忽然地就出现了。
    他形迹可疑,却又口出恶言,竟于人前称谢正才诱他赴丧,趁机掳他妻儿,图谋不轨。
    谢氏长子早已亡故之事,城中诸正道仙门皆知,谢正才自然也是当场大怒,斥其疯子,令人将他速速撵出城去。
    但这疯子捡回一条命,却不甘就此罢休,竟还要去往安宁林氏喊冤叫屈。
    如此一来,安宁林氏也不得不管起这件自寻上门的怪事。
    虽然家主林鹤闭关,但林府尚有林夫人主持公道,她令谢正才不可藏私,不得包庇,又令林信与众人连夜彻查明白此事,要与这安宁乃至天下人一个交代。
    至此,那谢正才方于林府中潸然落泪,向林夫人等陈诉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此事故。
    “我那兄长已逝,天下皆知;且他出身名门正道,绝不可能被幽独人邪法所惑,遭受蒙蔽,生出此事。”
    无论谢正才等人如何劝说或斥责,那自称谢正文的人却始终不肯清醒过来,但他与谢正才二人毕竟并无真正仇怨,故此谢正才与众人才称他疯癫,将他撵走。
    名义上是将他撵出,长乐门之人暗中是要令人送他出城去,好生安置;却不料这个所谓的谢正文在半路逃脱,仍旧惦记着那迷惑于他的妖女,以及她所护的一名头发雪白,赤红双瞳,与朱厌极为肖似的幼童,竟再度回转安宁。
    此人前来林府叫冤,惹出是非,但他毕竟无辜,又是被妖法所惑,众人本觉他可怜,但他并不领情,扬言要杀谢正才,更要夺回妻儿,于是再度与人冲突,不敌后逃窜而去。
    林夫人本欲着人将他寻回囚禁,但谢正才却长叹恳求,由得他去便去。
    “夫人垂怜,那无非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我看他那面容,也确与我兄长当日有些许相似,若他能幡然醒悟便好,若再生事,再行将他擒拿囚禁也不迟。”
    因为这一番说话,便是这安宁城中众人也忽觉谢正才竟如此重情重义,又兼立下擒获朱厌的大功,倒对他刮目相看了。
    而林墨听见这些,只一瞬间已是万念俱灰。
    都不必想,他便知那人若真是谢正文,其所言亦应是真。
    所谓迷惑于谢正文的妖女,说的必是秦贺春;而形似朱厌的幼童,也必是秦贺春与谢正文之子秦岫扬。
    他们夫妇二人本也算得神仙眷侣,成婚之后于人间仙城游历,最后择中在平阳城郊隐居。
    虽并不常去叨扰,但林墨极喜欢他们。
    那秦贺春是他母亲的师姐,也不愧是秦佩秋的亲姐,为人言语骄傲,眼高于顶,不常与世人结交。
    而那谢正文喜静,却是个极温柔和善之人,正可谓各有各的妙处。
    但也正因为谢正文温柔良善,依林墨所想,他虽离家,但君子有道,天理伦常,若老父病重将亡而他有心回转看视,也非是稀奇之事。
    林墨百般打听谢正文逃出去向之后,遍寻不到,悻悻而归后,竟又听见别种风言风语。
    “据闻是因妖女已被长乐门重伤,那疯子才如此闹事。”
    “而那形似朱厌的孽种已被擒拿,安置在无人可知处,只待他日诸正道仙门共议处决之法。”
    林墨不解,为何他们全无凭证,却可说得如此洋洋得意。
    但他此刻也无别法,虽不知众人所言真假,却也只能先来求情。
    若说林信与邾琳琅二人,百般针对林墨与滟九是因私怨而起;那么如今为安宁林府之势,指鹿为马,枉害无辜之人,可谓无耻之尤。
    秦岫扬是秦贺春与谢正文之长子,也许是因幽独秦氏亦得朱厌授血,他生来外相与朱厌竟有相似之处。
    白发赤眼的秦岫扬,小小年纪便有气脉灵秀,端是可造之材,莫说是秦贺春与谢正文,便是秦佩秋也对他寄予厚望,认定他是未来继任秦家,乃至幽独之主的不二人选。
    “林信,如果我有今日,全因当年构陷得罪你,那我无话可说,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但旁人并未得罪于你,那样一个垂髫稚子,又如何与朱厌有牵涉干连,令你非要如此——”
    对林墨说话,林信置若罔闻,面上的表情变化,嫌恶虽减,更见冷漠。
    还要与他争执,但林墨话未出口,林信已经先开口。
    “抱赃叫屈之人呐。”
    这语气奇怪,虽是不屑,却有些别种古怪语气;而林墨听得“抱赃叫屈”这四字,惊怒之余,竟是如鲠在喉。
    林信见他不辩,便又道:“你既自称不再是安宁林府之人,也便没有你在此处放肆说话的道理,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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