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冷笑一声:“我只希望你不得好死!”
淮启被激怒,一把掐住了明飞卿的脖颈,目光凶狠:“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背后动手脚,否则西溱各城怎么会轻易给宋百放行?!明飞卿,你暗算我?!”
天边忽然蓄起雷声,这雷打得淮启没来由地心慌,他当真信了有报应一说,又不想这样放过明飞卿,便在松手前,将明飞卿摔到宫墙的石壁上。
砰地一声闷响,明飞卿的头重重磕在石壁上,成婚的发冠摔落在地,上面的珠子掉了一地,噼里啪啦地在地上跳跃,像在为今晚这一场战争鼓掌叫好。
余下的三千军队很快也死光了。
淮启站上皇宫最外围的城楼,看到城楼底下乌压压地全是身穿铁甲的军队,他们的抢刃直指皇宫。
为首的是“耶律南炙”,在即将消逝的夜色下,那方银面具压迫又诡异,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正对上淮启的视线。
淮启后背寒毛倒立,竟生出几分无比熟悉的恐惧之感。
“听说你称帝了?”
“耶律南炙”的声音带着过分张扬的讥讽,“很好,称帝满打满算一个时辰后,你就会成为亡国之君,记进史册,朕就封你为,史上最短的皇帝,供后人笑话。”
淮启如蒙大辱,底下的数百名弓箭手已经将箭羽对准了他的眉心,他退无可退。
“耶律南炙”稍一抬手,正准备把淮启射成筛子,结束这场拨乱反正的战役,忽然,淮启身边出现了一抹消瘦的红色身影。
幸亏有夜色遮掩,否则所有人都能一览无余地看到这个运筹帷幄的南国国君眼中的慌乱与无措。
一袭正红婚服的明飞卿被淮启的刀抵住了脖颈上的命门。
只要稍一用力,他就会失血而亡。
他被迫迎风而立,站在最高处。
昏沉之中,明飞卿低眸,看到底下骑着战马的淮瑾。
这一幕让他想起五年前的严冬,他被耶律南炙挂在城楼上,淮瑾也是这样,骑着战马穿破风雪来救他。
那时啊,他真觉得阿瑾是自己命中的救星。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看似物是人非,但在生死关头能神兵天降一般赶来救他的,无论前世今生,这个人都只会是淮子玉。
冰凉的刀被他的体温捂暖,明飞卿早就站不稳了,他是被淮启撑着后背才保持的站姿。
“耶律南炙”怔愣得太明显了,淮启确信自己也捏住了他的命门:“看来你跟我西溱的国后还真是藕断丝连!想必那三年没少玩他吧?”
他似乎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趣事,猖狂地大笑起来:“可怜我那皇弟生前对明后掏心掏肺,为了他不纳后宫,不留亲生子嗣,可说是断子绝孙了,最后还死在了你的手里。淮子玉啊,真是惨,惨到我这个仇人都对他心生怜悯,觉得今日无论如何,得给他的发妻明皇后留个体面的全尸!”
“你敢杀他,你绝对是不想再世为人了!”张岐不知何时跑到了城楼底下,融进围攻的军队中,他大声警告淮启,“紫微星的生死事关一国国运,三皇子,你胆敢伤他一根汗毛,必遭天打雷劈!!来世投胎都得入畜生道!!”
淮启不以为意,咬牙切齿地反问:“他如果真是紫微星,西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南国攻到国都?!他如果真是紫微星,为何我得到了他,却还是落得如今这副四面楚歌的下场?!国师,你这套说辞也就淮瑾那个蠢货会信,他倒是对明飞卿死心塌地,结果呢,死在了南宫斗兽场里,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他转头,亲昵地在意识涣散的明飞卿脸上蹭了蹭,手上的刀却收得更紧:“不如让淮子玉死而复生,亲自来求我,我姑且能饶了这颗紫微星!”
“皇兄,你忘了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鬼魅一般的声音似是从地狱攀爬而上,钻入淮启耳朵,他浑身一震,低头细看戴着银面具的耶律南炙,终于意识到,那几分熟悉感从何而来!
淮启遍体恶寒:“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清亮冰冷的声音提醒他:“大皇兄五马分尸车裂而亡,死后人头滚到朕的脚下,朕将这颗头踢到你面前时,大皇兄还向你眨眼啦,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跪地求饶的,需要朕再提醒你吗?”
当年淮氏两个皇子被秘密处决,对外只说是处死,并不曾公开用的哪种刑罚,实则一个车裂,一个烹煮,行刑时,淮子玉特意邀淮启观赏全程。因为两个皇子死得太惨,导致老皇帝其后数年都在打压淮瑾,以此倾泻杀子之恨——这是西溱皇室最见不得人的秘辛,知者寥寥无几。
淮启已经面无人色,他终于知道宋百这个浓眉大眼的为何会突然叛变投敌了——他自始至终都在效忠一个主子,一个三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无全尸实则在南国偷天换月当了三年国君的主子!
淮启冲着底下乌泱泱的南国军队大喊:“你们这群愚昧之徒,你们的国君是假的!他分明是淮子......!!”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色雷电自天际降落,精准无误地劈在淮启的天灵盖上!
淮启头顶冒烟,周身抽搐,目中流血,最后一丝意识听到底下的国师大喊道:“我早说了会天打雷劈的!!!”
又是数道天雷降下,淮启再无法挟持明飞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