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霁生端着两个碗从屋子背后绕了出来,“我煮了面条。”
说着,他将其中一碗递给了沈檀,沈檀捧着碗筷,被热气熏了一脸,挂面上铺着煎蛋和腊肉,筷子一搅,底下的油水浮了上来,青菜也垫在面条下。
“马叔叔,你那玉米棒子被小羊吃了,肯定不够,来吃点面条。”
马老头“震怒”,拍了拍桌子,“何霁生,谁让你进我厨房的,你真把这儿当你自己家了!谁让你动我的腊肉!我那留着过年吃的!”
何霁生笑呵呵的,“那腊肉不是去年过年我拿给你的吗?到现在还没吃完,你懒得弄吧?”
阵仗挺大,吃面吃得更香,何霁生没打扰马老头吃面,从里面一出来,沈檀坐在沙发上仰视他。
“你自己不吃吗?”沈檀问道。
“吃!还有一碗,我现在去端。”
何霁生端出来的面条少了一个煎蛋,他跟沈檀神神秘秘地说道:“厨房只有两个蛋了,马叔叔不知道,别跟他说,不然他又要吵。”
沈檀让出一半儿的沙发让何霁生坐下,又将煎蛋夹成两半,给何霁生分了一半儿。
煎蛋是流心的,被夹开后蛋黄肆意,何霁生看得一愣,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谢谢…”
沈檀微微勾着嘴角,骂了句“傻狗”。
Shaun以为在喊它呢,闻到面条的香气,狗鼻子嗅了嗅,沈檀按住它的脑袋,“你不能吃,掉毛!”
在Shaun的不断努力下,它还是为自己争取了一片腊肉,一口将腊肉卷进嘴里,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得逞地看着沈檀。
吃过面条,何霁生打算洗碗筷,被沈檀叫住了。
“手给我。”沈檀朝何霁生一摊手。
何霁生不明所以,将右手搁到沈檀的掌心,Shaun也跟着凑热闹,把没有扎针的蹄子放到沈檀手里。
这一刻,何霁生有种沈檀在训狗的错觉。
谁知沈檀“啧”了一声,“不是这只。”
Shaun还没完没了了,它比何霁生反应还快,举着扎针的蹄子乱动。
沈檀瞪了它一眼,“你就别乱动了。”
何霁生换了只手,沈檀掰开他的手指,又从兜里掏出一枚创可贴,撕开后薄膜,贴在了手心伤口的位置。
“你刚刚碰水了?”沈檀面带愠意,何霁生伤口那一圈都泛白了,肯定是碰水了。
何霁生茫然的“啊”了声,他动了动手指,掌心贴着创可贴,存在感太强了,这种小伤口,从前他都没当过一回事,贴什么创可贴,也太小题大做了。
正巧马老头吃完面条从里出来,收拾起地上的碗筷,“你别洗了,我来洗。”
他没走远,大声嘀咕,“这么点口子,不贴创可贴都要愈合了。”
何霁生马上表明自己真的很需要沈檀的创可贴,“没有的事,刚刚沾水了还有点疼,贴上就好了。”
“哼,他是你什么人啊?”看马老头的态度,就知道跟何霁生多少是沾亲带故的,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开门治一条狗。
何霁生抓了抓脸,“他是我前妻的叔叔…”
“你前妻?”沈檀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困惑地转过头,可何霁生之前不是没结成婚吗?哪儿来的前妻。
“结过一个,没多久人就没了,她身体不好。”
沈檀这才想起,镇上的人说何霁生克妻克父母,原来这说法是从这里开始的。
“什么病啊?”
何霁生似乎不太想细说,“哎,都死了那么久了,不说了。”
沈檀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何霁生不想说是因为对前妻念念不忘,还是因为别的。
Shaun吊完水已经是大中午了,针头一拔,健步如飞,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
“精神了,大狗,身体素质好,自愈能力强,吊这几瓶水,就是多撒几泡尿的事情。”马老头非常满意。
看着Shaun活蹦乱跳的,沈檀自然说不了难听的话,“多少钱啊?”
“给个三十块吧。”
“啊?”沈檀迷惑了,Shaun生病去一次宠物医院,少说得上千块,三十块的价格,把沈檀给整不自信了,他再次看向Shaun,这傻狗,果然不纯正了,只值三十块。
“嫌少啊?那我给你加点。”
沈檀没理会马老头的调侃,拿出手机就想扫码,马老头制止道:“我可用不来你那玩意儿,给现金。”
这年头,正经人身上谁会揣现金啊,沈檀觉得马老头就是在找他的茬儿。
何霁生开口道:“我来吧。”
付了钱,马老头把两人送出门,在路口的树杈下,来了条小黄狗,马老头一招呼,小黄狗就冲这边跑来。
“马叔,你养的?”
“野狗。”
在田坎边狂奔的Shaun看到小黄狗眼睛都直了,歪着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后蹄踩空,Shaun直接滑到了田坎下,再探出脑袋来的时候,一脸的泥巴。
沈檀血压一下子飙升,昨晚酝酿出来的父子情,在这一刻殆尽。
马老头被逗笑了,“洋狗看到小母狗也这副德行。”
沈檀上前提起Shaun的蹄子,骂骂咧咧地将狗拖走,边走边骂,“你真有出息,打个麻药你吓得发烧,看到土狗都能兴奋成这样。”
和马老头道别后,何霁生追了上去,他觉得沈檀过分残酷,动物发/情,相互吸引是自然法则,干什么非得拆散人家呢?万一是一段佳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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