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磨磨蹭蹭的严定楠转过身时,他已经闭上眼,胸口以下都隐没在水里了。
严定楠松了口气,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也下了水。
虽说在同一个浴池里,两个人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想了想,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尴尬,只好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说。
浴池里的水温偏高,泡着很舒服。
最初的尴尬退去后,严定楠就有些昏昏欲睡。
他大病初愈,又耗费心神给宁言之打通了经脉,这时缓过神来,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眼皮沉重极了。
宁言之缓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才睁开了眼。
刚进水里的时候,酸疼感被热水一激,更疼了些。可是泡了一小会儿,就舒服多了。
他内力不高,五感没有严定楠灵敏,和普通人比起来却也不差。
所以经脉被打通后,借着严定楠留在他经脉里的那股内力,他更能清楚地察觉到感官的变化。
扫了严定楠一眼,宁言之问道:“你很困?”
“嗯?”严定楠没听清楚,勉强睁眼,问道:“王爷,你说什么?”
皱眉望着严定楠,他再傻也知道对方此时的状态不好了。
“过来。”
严定楠见他皱了眉,还以为自己没听见他说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了,强打起精神过去了。
宁言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却发现自己的手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温度比常温热了不少。
“不泡了。”他干脆站起来,拿起架子上的布擦干了身体,套上里衣。
见严定楠也要起来,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没好气地说道:“你等会儿。”
“啊?”严定楠茫然地看他,没转过弯儿来,却听话的不动了,就那么盯着宁言之穿衣裳。
宁言之被他盯着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穿好了衣裳才让他出来。
稍稍回了神的严定楠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
他这会儿倒是顾不上害羞了,只是苦了看着他的宁言之。
宁言之是知道严定楠身材很好的,毕竟洞房之后也同床过好几次。
可是那都是黑灯瞎火的,他最多也就模模糊糊的得出了个手感不错的结论,光天化日之下看得这么清楚,还是第一次。
出来之后不比在水里,严定楠被冻得清醒了些,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穿着里衣,宁言之就将他的外衣拿在手里,等他系好了衣带,便递过去。
严定楠接得很顺手。
宁言之也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
等严定楠穿好了衣裳,宁言之才打开门走出去。
冷风一吹,严定楠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眨眨眼。
“回房了。”宁言之冲他招招手,走在前面。
严定楠就跟着他,走在后面。
雨势渐渐地变大了,风吹过来时带着湿气和寒意,耗了大半内力的严定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宁言之眸色深了些,抿了抿唇,说道:“走快些。”
“好。”严定楠应了声,小跑了几步跟上宁言之,两个人并肩走向卧房。
屋子挡住了风,没那么冷。
绕过屏风,就是雕了花的大床。
对于现在的严定楠而言,这张床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本来午睡算不得什么,可是宁言之还在这里,哪有王爷坐着王妃睡觉的道理。
他只好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王府里的都是好茶,可再好也抵不过那茶早就凉了。
宁言之有些恼地一把夺了过来,说道:“早凉了,你等着。”
“不碍事。”严定楠自觉身子骨好得很,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喝一口凉茶也没什么。
可宁言之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话,冒雨叫人添了热茶。
严定楠见一个来添茶的小厮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水,便知道他是偏殿的。
王府人不少,可毕竟主子只有两个,所以下人也只有几十个,能贴身伺候的也只有五六个。
以往是他怕有细作,不敢随便用人,现在他大致能猜到府里的细作是谁,自然也就不用再那么谨小慎微了。
所以他开口问那个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才何路。”
“留着添茶吧?”他转头问宁言之。
“想要就留着。”宁言之也倒了杯热茶,心底有些惊奇严定楠为什么不防着下人了。
他不知道慧皇后和严定楠说了些什么,使他进了王府像是进了敌营一样满是防备,却知道严定楠不会害他。
“去找钱成,让他安排。”宁言之抬抬下巴,说道:“出去吧。”
“是。”
等人出去了,宁言之才拉着严定楠的手腕,绕过屏风,躺在了床上。
“王、王爷?”被拉倒在床上的严定楠懵了。
“申时快到了(下午三点)。”宁言之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床账,又拉过一边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说道:“再睡一个时辰。”
严定楠感受着骤然昏暗下来的视野和近在咫尺的人,屏住了呼吸。
宁言之的胳膊搭在他的腰上,离得极近。
而他僵着身体,脑子完全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宁言之像是感觉不到他的不自在一样,闭着眼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抱紧了没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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