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失去了一个,可现在这个也是真真实实呆在他的肚子里,还是要好好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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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宁言之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惊鸿一瞥间,似乎还有严定楠皱着眉的、冰冷的脸。
梦里自己身处大牢,两个狱卒踢了踢他面前简陋的饭菜,嗤笑道:“拽什么拽?宁业之被今上一杯毒酒弄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以及一个长相猥琐却神情冰冷的人和他说:“定楠死前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死前,四个月。
第25章
宁言之惊醒的时候是在深夜,他坐起来,心底残存着梦里的惊悸,仍然有种死了心般的绝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严定楠最近睡得很沉,许是察觉到了些许动静,迷迷糊糊地靠近了他,却没有醒。
猛地打了个寒战,宁言之清醒了些,又躺了回去,将被子盖好,手轻轻覆在了严定楠的肚子上。
只有一个月的身孕,还摸不出什么来,他却忽然间安了心,不由自主地缓缓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像是又活了一遭。
又活了的宁言之没什么睡意,轻轻将严定楠抱在怀里,才安心了些。眼底却渐渐地浮上了一层冷色。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也要两方势力同时退步才行。
一方退一步另一方步步紧逼,那退与不退有何关系?显出退的那一方有多软弱吗?
严定楠许是躺的有些不舒服,在宁言之怀里动了动,才又熟睡过去。
宁言之眼底的冷色登时就散了,不由自主地带出一丝笑意来。
有个老婆就是好啊。
尤其是在陶无涯的对比之下。
想到陶无涯天天嚷着找妻子,到头来还不得不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宁言之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幸福的宁言之美滋滋地忘了刚刚的想法,开始盘算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男孩子的名字和女孩子的名字都起,他又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
美得就差冒泡的宁言之在严定楠的发顶吻了吻,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
有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有人说“红颜祸水”,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日清晨,严定楠睁开眼的时候,宁言之还在睡,手轻轻搭在他的腹部。
宁言之想名字想到凌晨,越看严定楠越开心,后来即便睡着了,梦里也有两个团子叫他“爹”,真是做梦都快笑醒了。
严定楠凑近了,看见宁言之唇畔的笑,心情也变好了。
他隔着王爷的手摸了摸肚子,抬头就看见宁言之睁开了一双带着笑的眼。
宁言之欢喜地问道:“定楠,你猜猜看我刚刚梦见什么了?”
严定楠摇摇头,问道:“什么梦?”
宁言之笑眯了眼,说道:“我梦见孩子管我叫‘爹’呐。”
严定楠眨眨眼,笑道:“才一个月,还早着呢。”
一点儿也不觉得还早着的宁言之笑眯眯地说道:“不早,先把名字起了。”
“你觉得‘宁猗竹’怎么样?‘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没怎么听懂的严定楠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起的都好听。”
宁言之又说道:“那女儿就叫‘宁玉琳’?”
“好。”严定楠笑弯了眼。
宁言之看的欢喜,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严定楠微微颤了一下,垂了垂眼,却没有拒绝。
他的唇很软,纵容的模样也很诱|人。
宁言之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原本不带欲|念的亲吻。
严定楠微微有些喘|息,抓着他的前襟,不知是不想让他停,还是在阻止他继续。
宁言之却停下来了,他抚摸着严定楠的背,平复了一会儿,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又不敢对着严定楠动真格的,只好凑过去,哑着嗓子撒娇一样低声说道:“定楠,你摸摸我。”
严定楠一抖,下意识地挪开了手。
宁言之有些失望,叹道:“什么时候你能主动一些就好了。”
被他说得脸红,严定楠把头一低,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宁言之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也算主动……”
他的话说道一半就顿住了,因为一只手正犹豫地握住了他。
王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旖旎的早晨,神清气爽,双眼发亮,看见谁都觉得顺眼的不得了。
而与之相对的严定楠则是看见谁都尴尬的不行,总觉得今天早上哪儿都不对。
一直走到主厅,看见沉着脸的陶家主的时候,严定楠都处于浑身不对劲的情况下,一双手更是直接藏在了袖子里,看见谁都怀疑他知道了什么。
被怀疑的陶家主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委屈。
当初暗辰盯上了世家,那帮暗处的杀手很危险,他不想让小辈涉险,就让他们都出去历练。结果陶炎霜听说之后当即表示自己有好地方,转手把严定楠送进了王府。
好悬没把陶家主气出病来——你们真把江湖和庙堂当一家了是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王府确实安全。
等四家九派联合,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暗辰再也猖獗不了的时候,大不了就假死一次,把严定楠和严居江接回来,再娶妻生子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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