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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文华堂归来,又故技重施,将先前的许诺抛在脑后,缠着楚驭,不帮忙就不让他走。楚驭心下生疑,面上却是不露,教训完了,又帮他代了一次笔。元景两个晚上没睡,这次坐在他身上就睡着了。然而入夜要玩之时,精神又好了起来,这次又变了个花样,将兔子摆在高台之上,夺下者为王。
    乌善昨天吃了个亏,这一次愈发谨慎。元景却一反常态,直撄其锋而上,珠玉化成的兵马不知被斩了多少,也全不在意,抱住兔子时手边已无多少可调配的“人”。乌善连败两场,有点急眼了:“你死了这么多兵,怎么能算你赢了呢!”
    元景把兔子高高的举给他看:“怎么不算?咱们都说好了,谁拿到兔子谁就赢了。”说着还抱着兔子亲了一大口,把乌善气的哇哇大叫。
    这时只听殿门一响,却是楚驭走了进来,他堪堪一扫,便明白这几晚元景都在干什么。当下面色一沉,话也没说,上去连人带兔子一并卷走了。
    第19章 宿债
    乌善才要追过去,就被他叫来的守卫给拦下了,乌善推搡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兔子一路在怀里乱蹬乱踢,楚驭忍到了房中,揪着它的耳朵往地上一丢,兔子受了惊,蹦蹦哒哒地钻到柜子下。元景怀里骤然一空,急道:“你别丢它!”楚驭理也不理,三两下替他宽衣脱靴,把人丢到床上,冷声道:“睡觉!”元景这几天玩的心满意足,倒是不太抵触,看了一眼,见兔子没事,嘀咕道:“睡就睡,这么凶干嘛。”
    楚驭自己也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下了。元景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也没有再请人代笔的理由,加之太傅看了他之前那篇策论,见遣词造句虽与太子平时并无太大差别,但肃杀之气几乎跃出纸面,不禁有些奇怪,不知一向平和无争的太子怎么忽然转性了,问了几句,元景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名堂,太傅心里就明白了。也不点破,只说殿下先前写时怕是没有细想,请他再回去重写一篇。
    当晚元景老老实实写完之后,已近亥时,小柳得了吩咐,若太子过亥时还不睡,就会去将楚驭请过来,他一来,就不是这么好声好气的劝了。几次三番之后,见的人多了,就冒出了一些“楚翎卫对殿下不敬”的闲话。风言风语传到燕帝耳中,他即派出影卫偷偷去查看。影卫守了几夜,方才回来复旨:“人前并无不敬,只有两人同塌而眠时,有些不耐烦。”
    燕帝又问:“怎么个不耐烦法?”
    影卫道:“臣不敢离得太近,只能听见殿下有时让楚翎卫讲故事,楚翎卫不予理睬。”
    燕帝倒不意外他会如此,颔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转天元景过来请安,燕帝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此事,问楚驭平日是否对他不敬,要不要打发他去别处当差?元景当场就急了,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求燕帝不要让他离开。
    燕帝微微一笑,这才算放心了。从燕帝那回来,元景仍旧心有余悸,此后的日子,亥时一到即去就寝,乌善拿什么好玩的来引他也不为之所动。只有一次,兽师将那只驯好的短尾小猴献来,两个人在华厅跟猴子玩的忘记了时间,楚驭闻风而至,元景看了楚驭一眼,忽然懂事起来,把小猴递给乌善抱,自己过去拉着人家的手道:“阿善,我们去睡了,你也快去吧。”
    楚驭一头雾水,被他拉着走到寝殿还是懵的,见他安安静静甚为乖巧的样子,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元景仰头“嗯”了一声,楚驭收回了手:“没事。”元景洗手更衣上了床榻,见他转身欲走,问:“不一起睡么?”楚驭道:“今夜到我当值。”元景赤脚下地,双手拉着他,声音很大的说:“让别人去!我喜欢你,我就要你陪我。”
    楚驭感觉他今天乖巧也乖巧的过头,执拗也执拗的过头,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一时理不透,因他催的紧,便随了他的意。躺下之际见门外人影一晃,心中就有些明白了,这宫里不缺爱眼热的人,八成是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见元景还抱着他的手,轻声问了句:“我这么凶,你不讨厌?”
    元景不吭声,用力地把脸埋到他肩上睡,楚驭沉默了一会儿,翻身一揽,让他睡得舒服些。
    只可惜,这份怜惜之心没隔几天就烟消云散。那日乌善见天气炎热,提议偷偷去泛舟。他们也不让人跟着,自己划着小船兀自玩的欢,结果路过一个狭窄的桥洞时,被卡在了那里。延福殿上下遍寻无果,最后还是楚驭发现御湖边少了一条船,这才将他们给捞了回来。两人枯坐了一下午,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用膳时还死不悔改,称:“要不是那个桥洞,他们早回来了!”
    小柳揉着眼睛在旁边劝道:“殿下可别去了,那湖里深着呢,听说以前宁王殿下就是失足掉下去才没了的。”
    宁王是燕帝的第一个孩子,薨时年仅三岁,爵位也是死后才追封的。元景对这个早夭的哥哥没什么感情,不服气道:“我水性很好啊。”话音刚落,只听见身边一声锐响,乃是楚驭捏断了切烤羊腿的银刀,还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元景非常识趣的缄口不言,闷头吃喝。此后楚驭对他的看管愈发严苛,只准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转,跑远一点都要被揪回来。
    乌善私下里跟元景抱怨:“你大哥怎么比我哥还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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