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捏着盒子给他看:“蛊。”
楚驭脸色一变,劈手夺下,他力气太大,琉璃登时在他手中碎成几片,其中一片划破了他的手指,一点殷血落到那颗红珠上,他连珠带碎片砸了过去:“你让他碰这个做什么?”
赤珠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像对方青一样嬉皮笑脸的,腰身都站直了些:“您别生气,我逗他玩的,这个还没养成呢,没毒,没毒。”讪讪地摸到那枚红珠,也没细看,就塞进腰间。方青站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幸而楚驭没说什么,只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时脸色稍霁,拉过元景的手看了看:“没碰到吧?”
元景摇摇头,忽而惊声道:“你流血了。”反捧住他的手,在伤处吹了吹。
许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楚驭觉得被那点温热的气一撩,有些口干舌燥,随手在袖上一擦:“无妨。”拉着元景,与他相近而坐,又让方青拿些喝的过来。
给元景的是加了冰的荔枝水,轮到他,则是温热的团茶,元景喝了一口,深觉滋味极佳,递到他嘴边,殷切道:“这个好喝,给你尝尝。”
楚驭才说了一个“不”字,那边手腕一伸,微凉的手背几乎贴在他下颌上了,楚驭身上热意更甚,看见碗中未化的冰块,喉头一滚,下意识喝了一口,腻腻的甜饮入了喉咙,倒也不如想象中难咽,顺势抚着元景的手背,本想再喝两口,余光瞥见方青惊诧的眼神,立刻松开,含糊不清道:“好了,你自己喝吧。”
元景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楚驭端起自己的茶,连喝了两碗,勉强压下身上那股热气。看见赤珠还站在一旁,威严道:“方青跟你说了?”
赤珠见他们喝的痛快,酒瘾难耐,一直摸着酒葫芦,想寻机偷喝上一口,一听他问话,立刻将心思一收,恭敬道:“说过了。”遂在腰间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巴掌大小、形若钟鼓的铁器。
元景听他们一搭一唱的,满头雾水,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
楚驭怕他担心,没有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在他手腕上一指,温声道:“这是我府上的苗医,知道旁门左道的法子,我叫他来给你看看,许能解了你身上的毒。”
元景本以为他那晚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言出即行,对自己上心至此,当下还很感动,可当赤珠将铁器里那只硕大无比的蛊虫取出来,还请他伸出手的时候,感动就消失了。他把手背到身后,警惕道:“怎么治?”
赤珠将那张牙舞爪,螯似短刀的黑虫递到他眼前:“需借贵人的血用一用。”
元景吓得脸色雪白,拔腿就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楚驭铁臂一捞,将他严严实实地圈到两腿间:“哪儿跑?”
元景一个劲地躲他的手:“这虫子太吓人了,你让我回去缓缓,过几天我再来。”
楚驭扫了一眼,也承认那只黑虫形容丑陋,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他天生不知害怕的滋味,至于流血受伤,更觉不值一提。元景见他不吱声,扭糖似的滚来滚去,楚驭被他磨蹭的燥热难言,环住元景的腰身,按耐着脾气劝道:“没事,你把眼睛闭起来,一下子就好了。”
元景胆战心惊地又看了一眼,这一次近的连那双绿莹莹的眼珠子都看清了,挣扎道:“这能治么?这虫子看起来才有毒呢!”
赤珠一手抚着黑虫背上的硬甲,不服气道:“这是蛊母,能识蛊辩蛊,温顺的很,绝没有毒。”
楚驭看了方青一眼,后者点点头,表示这老小子虽然做事马虎,说出来的话还是可信的,遂将元景按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劝他。
方青还从未见自家公子这么好脾气过,且两人坐在一起时,姿态亲密的也有点过了头,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心中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说不出来。两人耳语了许久,元景才含着眼泪,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楚驭满意地笑了笑:“乖孩子。”
亲自替元景卷起衣袖,将如玉般洁白无暇的手臂抬起,不知为何,两人肌肤一碰,楚驭只觉得身上热意更盛,有心想让他自己坐回去,但见他怕的浑身发颤,又有些不忍,一手扶住元景的肩膀,让他埋首在自己颈窝里,见赤珠还傻愣愣的没动,不耐烦道:“快点!”
蛊母尖细有力的口器探入他腕间之时,元景立刻搂住楚驭的脖颈间,少年柔软的脸颊与他肌肤相贴,嘴唇似有若无的擦过锁骨。楚驭看着他忍痛忍得发红的耳尖,目光控制不住般往下游走,落在他颈后白皙的皮肤上,再往下便是一身锦袍,将他整个包裹住,只能看到纤细单薄的腰身被勾勒分明。
楚驭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只觉得怀中像是抱着个小火炉,被他碰到的地方升腾出了一股热气,缓缓漫至全身,连心跳都快了起来。当下有些茫然:我这是怎么了?
蛊母吸饱了血,黑甲渐渐变成殷红色,赤珠甚为满意地抚摸着“爱将”,直到楚驭瞪了他一眼,才依依不舍地收入蛊钟里。元景颤巍巍地回头,还有些惊魂未定:“好……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大胆坐了回去。他的身体一离开,楚驭更觉焦躁难耐,恨不能将他按回去,端起旁边剩下的半碗凉茶,咕噜噜喝下肚,方才觉得舒服点。方青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劲,低声道:“公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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