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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因为夏日炎热,他说话时喷在颈后的气息,让元景脸上一红,身体也软了下来,他恨恨地往楚驭身上一靠,水润润的眼睛犹是瞪着他。楚驭一放手,元景立刻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一口,楚驭也没动,看着他好笑道:“属狗的?”
    元景看着他手腕上的牙印,很得意的“哼”了一声,跳下床去吃东西了。吃了几口又想起他来,捏着一块蜜姜豉问他:“你饿不饿?”
    楚驭坐到他身旁,很坦然的吃掉了他手里的那块:“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元景含糊不清道:“父皇今天令国师操办问天大典,太一楼,哦,就是你以前想去的中天楼,直到明年正月上辛日才能进去,我本想在封楼前带你去看看的,现在也去不了了。”
    楚驭对此倒是有所耳闻,闻言微有惊讶:“离正月还有小半年,这么早就开始?”
    元景“嗯”了一声:“我也奇怪呢,可惜今天没看到,唉,下一次又要等十几年了。”托着腮想的出了神。他嘴唇上沾了点羊乳,愈显水润红艳,楚驭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我现在带你去便是。”
    元景叹道:“不行,那里现在起码有近百个羽林卫守着,咱们一去就会被发现,而且我父皇说了,此事关系重大,再三让我保证不可坏了规矩,我都答应他了。”
    楚驭哂笑,摸摸他的头发:“哦?现在变得这么懂事?”
    元景认真地一点头:“父皇说这话时样子很是严肃,可见他是十分在意此事,我不想惹他不高兴。”看了看楚驭,警惕道:“你也不许去!等过了正月我再带你去看。”
    楚驭难得看他这么正经,作势要起身:“我非要去呢?”腿上立刻一沉,被元景扑到身上,压着自己不让走。他闹了一晚上,也就现在才肯乖乖让人抱,楚驭顺势搂住他的腰,由着他又是发狠又是撒娇地磨了半天,待到身心舒畅,这才答应下来。
    两人睡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元景困的话都说不利落了,紧紧攥着楚驭的衣袖:“下次你记得早点来找我。”
    楚驭下颌贴在他脸旁,声音有些暗哑:“嗯?又想带我去哪?”
    元景轻轻地摇了摇头,呓语般沙沙道:“想见你……”呼吸渐沉,似已经睡着了。楚驭握着他纤细的手腕,看了许久,无声一叹之后,起了身。他见自己的衣袖还在他手里,抽刀斩断,留下片锦而去。出宫前路过太一楼,高可接天的楼身笼罩在夜色之中,唯见顶楼辉煌璀璨,似有千灯齐明。他驻足看了许久,想起先前答应元景的话,终是悄然离去。
    又过几日,燕帝攻伐旨意一出,朝野俱震。现在本是清闲的月份,忽然之间,要忙的事比以往多了三四倍,元景身为太子,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也就是楚驭来找他时才能偷个闲。
    也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燕帝对他严苛了许久,元景在父皇那里讨不到什么便宜,每次楚驭一来,就变本加厉的撒娇黏人,有时黄昏也不放他离开。楚驭有时一见他对自己笑,就犯头疼,顶多吓唬他几下,还舍不得真打。什么夏雨秋风,江花寺鼓,都陪他看了个遍。元景在京中住了这么多年,诸般好处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要不是大半月才能见楚驭一次,他对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再满意没有了。
    到了冬日,渠犁境内冰封千里,暴雪和寒冰铸成一道天然防线,战事就此胶着下来。元景也得以喘口气,这天倚在窗前,看着落雪纷纷,突发奇想,要进山打猎。他倒是知道这主意有些大胆,没告诉楚驭,自己点了一队人马进山。
    幸而太子府里有楚驭的眼线,他闻风而至,在山脚下将元景给截住了。元景一对上他阴沉沉的脸,颇有做贼心虚之感,趁其不备,一抽马鞭,激的雪骢窜出十余里。雪雾茫茫,白马如风,眨眼就没了人影。楚驭甚是恼火,拍马而上,远远看到他的身影,马鞭一卷,将他捆了过来,说话之前,先按在马背上打了几下屁.股。
    元景满脸通红,两条长腿蹬来蹬去,好容易才坐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护卫们还没有跟来,自己丢脸的场面无人看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挨了打,倒也不怕了,就此赖上楚驭,非要他陪自己抓了鹿才肯走,不然等他回了军营,还要再来。楚驭无法可想,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遣散他带来的人马,自己陪他进山了。
    山风凌厉如刀,进到深处,积雪厚逾一尺,难以前行。楚驭见元景冻得嘴唇都白了,有点不放心,带他寻了个山中野寺住下。野寺久未修缮,形容破败,纵使关上禅房木门,还隐约感觉得到四壁透着风,元景裹着潮乎乎的被子,窝在床上朝手心里哈气。楚驭把自己身上的黑裘斗篷丢到他身上,不悦道:“喜欢什么只管叫人送去太子府便是,非要这种天跑来受罪。”
    元景哆哆嗦嗦道:“那是不一样的,过阵子就到上辛日了,我想亲自抓头瑞兽送给父皇,要是算出国运昌盛,那就是喜上加喜,要是……我也能拿来安慰他,不叫他太过忧愁。他近日总是咳嗽,我有点不放心。”
    楚驭默了一默:“你倒是孝顺,你就不怕问出个不好来?”见元景迟迟不答,估摸着他也是怕的。于是出去看了一会儿,道:“外面天色不太好,你先睡吧,明天我再陪你去。”拿来装满烈酒的羊皮水袋,让他喝几口暖暖身子。元景头一回喝这种烈酒,不知轻重,咕噜噜灌了几大口。待回过神来,只觉得喉头辛辣,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尽是重影,他皱着眉头,口齿不清道:“难……难喝……”手却是攥着不放,晃了几下,还要往嘴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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