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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奇道:“这就怪了,述职的时候他都不肯回来,平常来做什么?”
    那老者摇摇头,见身边之人均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愿跌了面子,迟疑道:“我从前听人说过,说……将军和先帝关系不一般,先帝登基前那几年,两人关系亲厚无比,整日里同进同出的,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后来为着先帝登基后,流放其他亲王,又广纳秀女入宫之事,将军上书劝谏,触怒龙颜,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将军这才远赴边疆。这么多年过去,两人许是已重归于好了吧,不过个中原委为何,咱们也无从知晓,小老儿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周围诸人均露出沉思之色,忽听一人道:“要说关系亲厚,当今天子与这位小将军也不遑多让,我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兄弟,他可偷偷告诉我,御林卫夜晚看守天子内殿的活儿,大半都是这位小将军独去,有一回他轮替来早了,见到小将军是从皇上寝殿里出来的。”大燕民风开放,龙阳断袖之事也非少见,他讳莫如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咱们天子妃嫔不少,可至今无所出,也没听他专宠过谁……”见应天府巡逻衙役从外头路过,掩饰般轻咳了一声,他也知自己这话说的大胆,比了个手势:“不说了不说了,快到中秋了,今年有什么好去处没有?”
    众人听了一桩又一桩秘闻,此刻也有些惊悸之感,心照不宣地越过这个话题,闲聊起了家常俗事。茶馆中宾客极多,一时笑闹不断。元景默默收回目光,起身道:“回宫吧。”曹如意心情极为复杂,因摸不透他的心思,想要安慰几句,也不知从何说起。送他上车之时,低声道:“陛下,要不要属下去应天府知会一声,把刚才那些人抓起来审问?”
    元景神色不变,语气也极为淡漠:“审问什么?不过是些闲话罢了,大张旗鼓去处置他们,倒显得朕心虚了。”可坐在车中,心里却忍不住想,如今虽还能用为先帝守孝的由头挡上一挡,过了这几年,却不知该怎么应对。现在自己既然同楚驭重归于好,再想要立后生子,恐怕也没这么容易,百官们那里更是不好对付,想到那时的局面,元景只觉得头疼不已。
    慢慢悠悠地回了宫,便被告知,丞相一早就来了,在延和殿等到现在。元景对这位性情火爆的相国本就有些发怵,再加之他才跟楚驭鬼混了一夜,更觉心虚,如今与他独处一室,深感不自在。命人上茶赐座,自己缩在桌后,也没好意思与他对视,低声道:“丞相怎么来了?”
    周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听闻陛下不在宫里,不知是去哪了?”
    元景故作随意地扯谎道:“朕能去哪里,不过是随便逛了逛,奴才们找不到,以为朕不在宫里。” 周骥浓眉一挑,似乎有些不信,元景赶忙岔开话题:“丞相今日不在府中休息,入宫做什么?”
    周骥疑色稍敛,缓声道:“臣来与陛下商量立后之事。”
    元景一惊之下,连话都说不利落了:“立……立后?”反应过来,有些不悦道:“国丧未过,朕为天下之表率,岂能在这种时候大办喜事!”
    周骥忙道:“陛下误会了,自然不是现在就办,只是陛下登基前没有正妻,后宫的娘娘们更是既无子嗣,也无家世显赫之人,臣举荐了几位淑媛,陛下慢慢斟酌,定了人选,六礼操办起来,至少也得半年的功夫,到时再行立后之事。”
    元景推脱道:“朕想替先帝守孝三年,这立后一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周骥道:“臣知道陛下一片孝心,只是君礼大于亲礼,自古天子守孝,皆为以日代月,三十六日期满。陛下守孝一年,已是少有,非要以三年之期论,反要惹人非议。况且陛下初登皇位,内治需人,立后之事不可再拖延了。”
    元景硬着头皮死撑道:“后宫一直是顾昭仪在打理,她性情温婉贤淑,朕把后宫交给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周骥声调微提:“昭仪娘娘虽可代皇后行事,但国不能无国母,否则就是坏了纲常。陛下一再推脱,难道另有隐情?”
    元景与他对视了一眼,见他神色过分严肃,心虚之感更甚,加之道理在他那边,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窥见他手上拿着本册子,多半就是他拟定的人选了,稍一迟疑,有些丧气道:“罢了,朕看看再说。”
    小柳不等他吩咐,忙上去将那本册子接了过来。眼见册子送到御案前,周骥又开了口:“还有一事,天策将军如今回了北疆,陛下是不是该给他赐一桩婚事?”
    元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天策将军是谁,楚驭的面孔在脑海中晃过之后,惊讶道:“为何要给他赐婚?”一句出口,连自己也没发觉里头包含了多少抗拒的意味。
    周骥皱了皱眉,循循善诱道:“陛下,将军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家中少不得要有一位妻子,您来指婚,更昭显恩宠。再者,他虽然跟您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可这一走,日后相距千里,若是他学神武将军旧日的样子,总归不好办。万一有什么异动,更是难以察觉,不如送一个……懂事之人过去,也好多一双眼睛看着他。”
    元景本还以为他是看出来自己跟楚驭的私情,这才一门心思要拉自己走回正道。听到最后,反而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好笑:“朕要听了你的,给他指婚,才会出乱子呢。”周骥看他抿着嘴,神情也舒展开了,提醒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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