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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景身体重重一沉, 险被楚驭压趴在地,他骤然得了这么个大麻烦, 心里气得要命,偏生楚驭一抱住他的肩膀, 便没有松开的意思。其他人得了乌什图的吩咐, 全都袖手旁观, 只是见他们如此亲密, 个个都多看了几眼。元景憋着一肚子火,出了门,尽捡着人少的地方走,好容易到了个四下无人之处, 立刻用尽全力将楚驭甩开。孰料楚驭当真是醉得厉害,他才一撤手, 那边便重重地跌倒在地。元景回头一看,就见他屈膝而坐,低着头, 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元景警惕道:“你想呆就呆着好了,我可没空理你。”走了两步, 见他动也没动,一手还坐不住般撑在地上,尤是不发一语。元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见他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动了,觉察有人近前,这才疲惫地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楚驭勉强站了起来,绕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元景看得一头雾水,还没等他理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楚驭身姿一晃,彻底仰倒在地上。
    他摔倒的声音太大,元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楚驭眼下有浓重的阴霾,似长久不得入眠所致,然而紧抿的唇线坚毅,纵然在昏睡中,也透着一股不容逼视之感。元景对着他本是满心的不痛快,此时不知怎的,忽然平静下来了。半跪在他身边,在寂静的风声中看了他许久。
    最终抬起手时,指尖已冻得发白,他轻轻碰了碰楚驭的脸颊,见他毫无反应,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良久之后,抚摸他脸颊的手顺着胸膛,划向他腰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谁也看不到,他握住楚驭腰间佩刀之时的表情。刀光闪现之时,元景只觉得心中有什么情绪即将喷涌而出,那种激烈的杀意随着雪芒亮了一瞬,便消失了。一个玄衣影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按着他的手,将刀插回鞘中。元景心里剧烈一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眼看那人望向自己,嘴唇动了动,却连分辩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影卫指若鹰爪般探过来,他惊恐之余,又却又莫名生出一种解脱感,只觉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楚驭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铁臂一挥,直将那影卫击出三丈开外:“滚!别碰他!”其时元景被他大力地揽到怀里,他明明酒醉难支,仍打起精神环看四周,像是看护幼崽的猛兽一般,警惕敌人之余,还不忘揉揉怀里那个小崽子的头发:“不怕,大哥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那名游魂似的影卫一瘸一拐地过来时,元景才从楚驭身前狼狈逃开。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尴尬之色。影卫默默地将楚驭扶起来,朝住处而去。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楚驭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影卫顿了一顿,复折返回来:“劳烦您一同送王爷回去。”连催了三次,元景才站起身,木然地将人接过来。
    不知是否是有人特意为之,一路行来,连半个人影也不见。到了下榻之处,影卫替他们点了一盏小灯,便悄然退出去了,出门前还不忘带走了楚驭的佩刀。元景千辛万苦地把人扶到床上,只觉心力交瘁,连看他一眼都懒怠为之。
    刚一起身,又被人拉住了手,酒醉的人力气大的出奇,元景被他握的骨头生疼,脸都皱了起来,他按捺着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楚驭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元景忍无可忍,敬语一抛,语气也凶狠起来:“你又想干嘛!”
    楚驭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点模糊不清的音节,元景懒得分辩,挣了几下,反被他拖到床上。这一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将元景的手扣住,便趴在他身上不动了,元景只觉带着浓烈酒气的鼻息落在自己脸颊边,心头一恼,像是受惊的猫一般,连推带咬起来。
    楚驭故作凶态道:“别动。”元景一听这凶巴巴的口气,恼怒更甚,简直像是搏命一般挣扎开,他闹得越厉害,楚驭就搂的越紧,元景被压得动弹不得,虽没见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委屈涌起,一时间眼睛都有些发热了。
    楚驭不知他的心绪,嘴唇抵在他耳边,似乎动了动,才艰难道:“大哥想你了……”这一句说出,情绪的洪流如决堤般奔涌而出,他像受伤的野兽吃不住疼,寻求安慰一般,抵着他的脸颊,在厮磨间低低道:“每天都……”
    元景怔了一下,眼中的热意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咬紧后槽牙,偏过头不与他对视。楚驭微微直起身子,小心地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灼热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的脸,最后落在额头那个旧伤疤上,他抬手碰了一下,却像碰到自己的伤口一般,连声音都在有些发抖:“还疼么?”
    元景充耳未闻,只顾紧紧闭上眼睛。楚驭浑不在意,俯下身,亲吻他的伤口。滚烫的吻落在额头上时,元景忽然惊醒过来,用力抵着他的胸口,嘶吼道:“别碰我!你凭什么碰我!”
    楚驭见他急了,倒也没有勉强,口中喃喃道:“又生气了……”胡乱替他将面具戴上,抬手扯过一床被子,将元景囫囵裹住,自己隔着被子搂住他:“好了,大哥不碰你,就这样……你就这样……”话说到一半,声音渐低,已然睡了过去。
    元景惊魂未定,哪里还能睡得着,忍了一会儿,听他呼吸声渐沉,才试探着从被子里出来,孰料才动了一下,那边立刻换了个姿势,强硬地将自己圈的更紧了。元景一丝挪动的余地也没有,抬眼之时,看见帐顶悬着的那枚熟悉的香囊,他心头一凛,就此平静下来。恨恨地又看了旁边之人一眼,竭力往下缩了缩,就此埋在被子里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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