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果然很大,这么大的风却依旧没吹散乌云。
奚白瞄了一眼天色没有在意,走到熟悉的公交车站等车。
412路公交车,到温泉站下车,再步行十分钟。这条线路他查了好多次,但是没有一次走过。
AOK基地的地址没有变,就连大楼都还是那一栋,奚白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基地大楼亮着灯,绿植和铁门围了好大一圈,大门处几个保安亭坐镇。除开大楼还有很大的空间,塑胶跑道、绿地、露天影院什么都不缺,基地大楼十多层,天台上还修了个微型的高尔夫球场,不过奚白一次都没在那打过。
基地大门处守了很多人,毕竟今天出了个大新闻,除了记者粉丝,还有外卖员,热热闹闹的。里头的队员也像是没有受到影响,离着这么远都可以听见里面骂骂咧咧大喊大叫的声音。
“西北210方向,快补上,他被我打残了!”
“有没有人来扶我一下啊,我快死了。”
“封烟啊!傻逼!”
“赢了赢了!哈哈哈哈。”
奚白想应该是三楼青训营,那里的隔音一直不好。
一队训练室中,圆月吃着外卖,基地食堂已经吃厌了,他看了眼陆桡的位置,“老赵,我们队长嘞?”
明天的记者会让老赵很是头疼,这会还黑着一张脸,“我怎么知道,早几个小时前拿了张假条让我批,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圆月瞪大了眼,“卧槽,他还会请假啊,我还以为他的人生只有打比赛和准备打比赛两件事。”
老赵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不过转念一想,这三年陆桡不就是这样嘛。
基地外,奚白避开人群,往他记忆中的角落走去,他记得有个地方的围墙有视觉欺骗,虽然看着所有的围墙都是一样高的,但比其它地方矮上一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总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这里吹一吹冷风也有种并肩作战的味道,人有时候就会被感性支配,不过这才是人不是吗。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有和AOK解约,如果没有解约的话合约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严格来说他现在还是AOK的队员。
围墙是最恋旧的,它保留着岁月赋予它的一切。或许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一个浅浅的痕迹,痕迹背后刻着一段时光。
奚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在围墙水泥还没干时留下的脚印,很浅但是存在,那应该是逃训留下的吧……他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这个印记给他确定了位置。
他抬眼丈量了一下高度,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提速,手攀上围墙,单手撑着墙一跃而起,外套边角划出一道利落的轨道,动作干净帅气,口罩下还藏着一抹不服管教的本性。
有那忘记季节的虫儿,才初春就赶着跑了出来,这会正释放着自己的生命力,叫声撑起了一个角落的喧闹。
天上的乌云总算是被大风吹散了,大家预计中的大雨悄悄散去,月光不知何时铺满了大地,奚白戴着口罩,眼睛往下看着,微微睁大了些。
墙角处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穿着蓝白色队服的青年,背靠着墙正仰头望着他,神色懒懒的,黑眸却仿若星子,好像恭候多时一般。
两人视线胶着在一起。
见对方吃惊的神色,陆桡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绽开一个笑容。奚白瞳孔缩了缩,瞬间虫儿不叫了,两个人的角落安静了下来。
凌冽的风都温柔了下来,月光独爱少年,把所有的皎洁都赠予了他。
奚白从高处落下,衣角带起的风乱了陆桡额前的黑发,古井无波的眼中泛起涟漪,一圈圈慢慢扩大。
与他落地时发出声响的同时,陆桡低声说了句:“抓到了。”
只是奚白没有听见,他这会乱得很。
陆桡队服口袋里掏了颗糖出来,塑料糖纸发出“唰唰”的声音,人在困境时反而更容易被各种东西吸引,奚白盯向陆桡手中,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神色。
“想吃?”陆桡伸手,糖裹着糖纸躺在他的掌心,掌心对奚白摊开。
奚白不自觉拿起了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同样冰凉的掌心,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时糖已经在自己手中了。
手中的糖被拿走,陆桡手重新垂回身侧,指尖忍不住挠了挠掌心被触碰到的地方,又从口袋中拿了根棒棒糖叼着,对□□而入的“访客”一点都不在意,懒懒道:“这种糖味道不错,你尝尝。”
奚白嗯了一声。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记忆已经模糊了。
陆桡:“现在能进来的除了队员就是家属了,□□进来的应该都不是。”
他说着顿了顿,“粉丝?现在已经过了探访的时间了。”
奚白眨了眨眼,现场被抓包怎么解释都是圆不过去了,只能认了粉丝这个身份。
陆桡:“谁的?”
AOK早就换血了,奚白不想开口,不想露出声音,认命的指了指面前的人。
“我的啊,”陆桡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你该不会是私生粉?”
奚白思考了私生这个词代表的是哪类人,连忙摇头。
“担心AOK?”陆桡抬眸看了眼他的表情。
“放心,没什么大事。”
奚白怔了怔,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陆桡这话时和“奚白”说的,他抬眼看向陆桡,想从他那看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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