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揪着这个没良心的学霸理论理论,期待已久的下课铃,却在这时响彻整个操场。
“澄哥,吃饭了——”裤衩站在跑道上,双手扩成小喇叭,放到嘴边大声招呼他澄哥去食堂抢饭。
“切,居然敢嫌弃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路澄悻悻地把手放下来,暂时放了不懂事的学霸同桌一马。
沈随目送他离开,靠上身后那棵柏树,单手扯了扯衣领,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烦躁。
四散在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少,等人都走光了,他修长的手指滑到右臂,拉开绷带抽结,开始一圈一圈拆纱布。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底一片平和,并无半分痛意。直至整条手臂暴露在阳光下,本该带伤的皮肤白白净净的,连块淤青都没有。
那天受伤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博取路家人的同情跟好感,让他们帮自己在沈若风面前多说两句好话。
至于其他的,没多想,也没有时间想。
沈随摸出口袋里的烟盒,懒洋洋地叼了一根在嘴上。
不管这边的情况怎么往下发展,尽快回家,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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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将近,下午的历史跟语文两门课连在一起进行随堂检测。
沈随交完试卷回到座位,往旁边看了一眼,说要收拾他的人,桌角摊着两张空白试卷,趴在桌上实打实地睡到最后一节课。
“澄哥,醒醒,不说好去撸串的吗,你咋还睡上了?”
裤衩也就比他澄哥早醒那么一分钟,带着睡出来的一脸红杠杠,把手转到后面拼命摇人。
路澄早上跑了十圈,身体沉下来就特别乏。现在被他小老弟没了命地一推一搡,人还没醒,差点魂灵出窍。
“……停,行,你哥我知道了。”
路澄意识回笼从桌上爬起来,抠了抠耳朵,抬手制止他小老弟继续开口。
沈随坐在旁边,安安静静把最后一本书收进桌洞,“嗤啦”一声拉上单肩包的拉链。
路澄脑袋上翘着一撮毛,盯着他同学收拾东西,看到沈随要走,顺手把人书包带子扯住。
“走什么,老子让你先回家了吗?”
“校车快开了。”
沈随回答完,刚想低头看时间,这回连手机也被路澄抄走了。
他撩起眼皮,对上小同桌恶作剧的坏笑。
“我可记得咱俩早上还有笔账没算呢。”
路澄把人截住,老实不客气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吩咐旁边的裤衩,“今天晚上加个座儿,学霸跟我们一道走。”
校外烧烤店。
这家上菜的速度挺快,几乎在沈随烤完一盘肉后,紧跟着就能送上第二盘。
热乎乎的五花肉,淋上酱汁,烤脆边角后呈现出金黄的色泽。
“蘸点料再烤,不太入味啊。”
路澄卷起袖子夹了一片蘸醋,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倒是很享受沈随的烤肉服务一条龙。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无偿苦力也不失为一种用心真诚的感谢方式。
面对小同桌要求的“真·肉偿”义务,沈随没有表现的很抗拒。
他抬起手腕,十分细致地把蘸足酱料的五花肉,在烤架上翻了个面,火候控制的刚刚好。
肉片烤熟,油花滋滋一响,不断往外冒香味儿。
裤衩坐在旁边吞了吞口水,筷子尖悄悄往那儿走,被他澄哥兜头拍了一巴掌。
“想吃自己烤去。”
不明所以的委屈小弟:“……”
哥,您为了口吃的不至于吧。
沈随抬手拨弄了几下,停下来问,“这回烤的合口味吗?”
路澄:“挺好……嗯?你怎么不烤了?”
“用不惯左手。”沈随叹息。
说完还故意把“受伤”的右手在他眼前晃晃。
路澄嘴里嚼了两下肉,看了看他绑着绷带的右手,“行了行了,放下吧,一起吃。”
沈随心安理得地拿起筷子,把自己刚烤好的五花肉全部拨进碗里。
路澄:“……”小老弟,我看你左手使的挺灵活的啊。
后面都是直接点现菜上来吃,甚至还点了啤酒让沈随去前台拿。
裤衩对烤鱼跟猪蹄情有独钟,那么一大盘几乎给他一人包圆儿。
路澄坐在桌上剥花生,“哎我说,你不是嫌鱼刺麻烦吗,今儿怎么回事?”
“澄哥,我妈说吃鱼能让脑瓜子变聪明,特别是这鱼头!咱老祖宗不说以形补形吗,为了我的成绩,克服这点困难算啥。”
正说着,服务员把烤猪蹄端来了,掺着孜然的焦香扑面而来,裤衩屁股离开凳子,狗鼻子似的乱嗅。
路澄一脸嫌弃,“别给馋嘴找借口,跟哥出门饿着你了?”
裤衩呷了一大口啤酒,“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澄哥,你不会懂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动着两片油亮的嘴唇,嘴角还沾着孜然粉。
路澄:“……”请你在乎一下猪蹄的感受。
裤衩听不到他澄哥的心声,拿筷子尖夹着鱼头使劲吸溜,坚信以形补形的说法,能给他补脑。
路澄一边嚼花生,错开眼看了看盘子里的最后一只猪蹄,心中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沈随帮他俩买完啤酒回来,发现碗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烤猪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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