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
“你、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醉了?”
路澄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
沈随低笑了一声,震颤的尾音灌在风里很悦耳。
“路澄,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点怕我?”
“怕啥玩意儿?”
路澄似乎没有听明白,拧着眉心在沈随面前晃了晃头,酒气扑人一脸。
“你在逃避。”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叹,路澄眨动了一下沉重的睫毛,撞进一双深邃如墨的漆瞳。
“老子逃个屁。”他甩了甩头,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跳的疼。
酒精的催化,会让人变得不清醒,路澄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乱响,像是点燃了噼啪的火星,叫嚣着,沸腾着,随时准备爆开情绪。
“逃避吗?”沈随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当着他的面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敢小看老子!”路澄咬牙,不知道眼前这是哪儿来的傻逼,跟他强词夺理,肚子里的火气“噌”地往喉咙口蹿,站起来的时候身形带风,拳头挥到半路被沈随出手截住,差点倒退着摔倒。
拐角路灯黯淡,沈随托着他的后脑慢慢拉近距离,路澄的眼角被醉意氤氲出一点薄红,比唇色还瑰丽两分。
沈随眸色一深,喉结不易察觉地上下轻滚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绕过他的黑发慢慢收紧力道,路澄眉心一皱,抬起手肘试图格开他的肩膀,可惜实力悬殊反而被沈随扣住手腕压上了墙。
“你他妈……”
路澄挣了下手没能挣开,因为小臂磕到墙上,吃痛地急喘了一下。
沈随怕他咬到舌头,动手抬起路澄的下巴,这个极具占有性的动作,在近距离的身体贴近下,迅速催化了气氛。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想得到。
路澄消耗了余力,眼皮异常沉重,沈随的脸在他眼里渐渐模糊成一团晦暗的光影。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压缩,沈随的黑发、漆瞳、鼻尖,像是一帧帧被风裁下的单镜胶卷,带着滚烫的气息侵占他的领地。
就在将要灼烧之际,路澄睫毛一颤,哐的一下,额头重重磕在沈随的肩膀上。
就差一秒。
沈随郁闷地看着小同桌熟醉的侧脸,默默无言地叹了一口气,抄着路澄的胳膊把人拽上肩膀。
今晚的月亮还是不够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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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澄早上被尿意憋醒,睁开眼睛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刚准备找鞋去厕所,冷不丁地在床边摸到一只手,差点惊得蹦起来。
沈随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看到小同桌醒了,动手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很有礼貌地弯着唇角跟他道了一声早安。
“卧槽,你怎么会睡在老子房间?”
“你的房间?”
沈随尾音上调,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沙哑。
“废话,这不是老子房间,难道是你……”
路澄话说到一半卡了壳,盯着对面的书架怔了半秒钟,认清了这是沈随的房间后,瞬间大脑炸出一片空白。
他、昨晚、居然爬上了沈随的床!?
现实的巨大冲击,牵动了路澄的宿醉后遗症,他扶着额角嘶了一声,头疼的不行。
“昨晚回来的时候,你醉的很厉害,我担心路叔叔看到之后会生气,就把你带到隔壁来了。”
沈随说这话的时候言辞恳切,目光坦荡,委实是一位热心助人的好同桌。
路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鸡零狗碎的画面。
昨晚上,他确实醉的挺厉害的,好像还差点跟沈随在外面打起来……嘶,头疼,记不太清楚了……
沈随看他这么健忘,有些怅然地掐了掐眉心。
路澄去厕所放完水,摁着脑门回来了,他不是特能扛醉的人,昨天心烦意乱自己把自己灌多了,刚才走了几步路跟太空漫步一样,全身的失重感特别强烈,胸口一阵阵往上泛恶心。
“有解酒药吗?”沈随从保温壶里给他倒了杯热水。
路澄扶着额头想了想,“我爸卧室可能有……算了,我忍忍。”
“身体不舒服别拖。”沈随的语气很坚定,“明天还要上课,你这个样子去了学校,恐怕连老郭都看得出猫腻。”
“……”
十分钟后,沈随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鞋子出门去买解酒药。
大清早,外面的空气很清新,他揣着手机走在路上,黑色的衣角在风里飘动。
昨天穿出去的运动外套,在送小同桌回来的路上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他早上直接穿着路澄的外套出的门。
跟心动对象共处一塌,是一件很考验忍耐力的事情,他冷静控制住自己“想做点什么”的念头,在替路澄盖了三次被子后,半夜走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然后……一直到早上都特别清醒。
买完解酒药,沈随拎着小袋子往回走,时不时就看到两辆豪车从面前开过去。
路家落户在S市有名的富人区,能搬到这里来住,不是只凭一句有钱就能搞定。有两次,他一个人凌晨出来散步,恰好就看到两个炙手可热的当红影星,戴着耳机在附近的小平路上跑步。
沈随让开车道,加快脚步往回走,到了前面的拐角刚准备拐弯,忽然听到后面传来紧刹车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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