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从侍女手里接过小兔子,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才抬眼看向晏弘:“你父王去世的早,我膝下只你一个,所以给你养了个弟弟,也省的将来我也走了,剩下你一人怪寂寞的。”
晏弘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起来:“有时候真想让那些说我荒唐不羁的人来瞧瞧,外人眼里端庄持重的老王妃才是最离谱的那一个。”
懂眼色的下人搬了个靠椅放在树荫下,白老夫人看着晏弘坐下,才懒洋洋地开口:“当年你父王初到江陵城,为了立下威信费了不少的心思。我久陪他在军中,自然要注重言行,以免砸了他的招牌。久而久之倒是让他们对我产生了一点误解,但也懒得解释了。”
晏弘靠在椅背上,阵阵微风拂过,吹去了他的焦躁,整个人都和缓下来:“您不是要去城外奉香吗?现在难得天晴,我安排几个人送您过去?正好现在天气炎热,那青云观建在山里,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您可以在那儿住上几日,也省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府里,无趣的很。”
白老夫人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兔耳朵:“我倒不觉得无趣,至于去奉香。我算了一下,马上就到你父王的忌日了,到时候一并吧。”
晏弘面上的笑意淡了一点,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一转眼都十年了,也不知道父王他老人家在地下过的如何。”
“按着你父王的脾气秉性,在哪儿应该都能过的顺心。”白老夫人的唇畔漾起一分温柔的笑意,目光也和缓了许多,“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又开始风风光光的一生了。”
晏弘抬起头,和老夫人的目光相对,许久,他勾起唇,也露出一个笑:“那倒是,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用别人担心了。”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小兔子交给侍女:“你们小公子困了就带回去午睡吧。”
晏弘翘着腿,斜倚在椅上看着自家的娘亲,目光闪动。有时候即使是他也忍不住要感慨,岁月如梭,十年的时间一闪而过,但他知道,即使过的再久,有些事情一直存在于他们的记忆里,无法忘怀。
白老夫人净过手,转过头看见晏弘正在发呆,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我听说你不是才收了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宠,不去厮混,怎么跑我这儿发呆。”
很多理由即使是自己的亲娘,也是不能说的。晏弘掩唇轻咳了一声:“我看着今日天气不错,专程过来陪您。对了,我今日在您这儿用午膳,记得让小厨房准备我最爱吃的那几道菜。”
白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朝着侍女示意。晏弘见自己的心愿达成,又靠回椅上,一面吹着风,一面懒洋洋地跟白老夫人闲聊。
用过午膳之后,晏弘便又起了困意,正好无事可做,干脆将自己关在房内睡觉,却没想到因为白日里觉睡的太多,到了晚上再无困意,漫漫长夜更是难熬,第二日开始便长了教训,开始了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
每日天刚亮,晏弘便醒过来,梳洗一新之后,先去给白老夫人请安,母子二人同进早膳之后,晏弘便读读书,写写字,赏赏花,喂喂鱼,体验一下普通人家的公子日常的生活。
晏弘久未体验这样的生活,一时还觉得新奇,兴致冲冲也不觉得厌烦。白老夫人却最先承受不住——多年以来,他们母子二人自得其乐互不干涉,结果晏弘不知为何突然孝心发作,每日清晨就跑到她的院子里,将她从睡梦之中吵醒,几日下来,老夫人对儿子突然转性而升起的新鲜感便丧失的无影无踪。
当晏弘一大早再出现在老夫人院里,想要给自己的亲娘请安,顺便再蹭个早膳的时候,便被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并且替老夫人传话,近十日内不准王爷再靠近老夫人院子,若有违背,直接乱棍打出。
晏弘起了个大早,却被自家亲娘泼了顿冷水,早膳没吃到,也再没了修身养性的心情。他在花园里转了一大圈,只觉得无趣的很,思虑再三,才朝着清茗吩咐道:“拿我的拜帖,去徐府将徐公子请过来,就说今日天气好,我约他来王府赏花。”
清茗应声,领命向外走,还没走几步,又被晏弘叫了回来:“若是他人不在府里,就直接去栖梧棺,我可是听说他最近在那里养了一个淸倌儿,是叫什么桃红还是柳绿,三不五时地就去到那儿了,徐老爷子的训斥他都不放在眼里。”
清茗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那要是这样的话……徐公子还会跟我回来吗?”
晏弘蹲在荷花池边,百无聊赖地伸手搅弄着平静的池水,闻言笑了起来:“徐幄丹这个人,最是讲义气……若是他有心推诿的话,你就告诉他,我把当年我父王埋在花园里的陈酿挖了出来,他若不来,我只能一个人享用了。”
清茗:“是,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孟冬同学要休养生息,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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