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小心的收起爪子站在杨晏清的胳膊上,壮硕的身体撒娇似地靠在杨晏清怀里,脑袋不停地抬起来蹭杨晏清的下巴,嘴巴里都是噫噫呜呜的声音。
“你可是只公鹰,这般粘人,让人看了还不当你是个小姑娘?”杨晏清被腻得没办法,伸手顺着鹰毛,这鹰长得越发毛亮膘肥,张开翅膀挂在自己身上时就像是抱了一张厚实毯子。
在看到站在杨晏清身边的萧景赫时,黑鹰的那双黑豆眼里闪过愤怒,哇地一声撇开头不去看他。
“它叫什么?”萧景赫也看出了这鹰八成是杨晏清养的,而不是山庄的鹰。
“叫……”杨晏清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坨黑,小黑的名字已经给出去了,“不如就叫小鹰吧。”
黑鹰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旁边那个一点都不招鹰待见的男人用十分平淡的口吻道:“它那么肥,叫小肥比较合适。”
杨晏清:“……”
黑鹰:“……?”
怀里倏地一轻,杨晏清看向萧景赫时气势汹汹冲过去算账的鹰已经被捏住双翼倒提在手里,嘴里还在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
这一大坨黑……好像的确是很肥。
算了,小肥就小肥吧,反正他平日也不叫名字,就起个名字让夫人开心开心也不是什么事。
萧景赫见杨晏清默许了这个名字,提着那只肥鹰的手抬起来,和那双小黑豆眼对着认认真真叫了好几声小肥,气得黑鹰从一开始的愤怒挣扎到后面的凄凉认命。
跟了一个被美色迷了心窍的主人,小鹰能有什么办法呢?
哦不,是小肥……小肥屈辱地将爪子努力伸向主人的方向,当杨晏清将它脚上绑着的竹筒取掉之后立刻反嘴啄了萧景赫的手两下,趁他卸劲松手的时机头也不回地飞逃进了茫茫夜色。
杨晏清抽出竹筒中的小纸条,和上次那张只写了沈向柳任命与动向的情报不同,这一次因为他的吩咐,纸条上的内容明显更多了些。
“让我看看……华山派掌门病重,怪不得。”杨晏清啧得感叹了一声,跟萧景赫解释道,“咱们山庄里那个是华山派掌门的亲儿子,独苗苗,下午水心榭里见的那个是华山派这一代的大师兄,掌门的侄子。”
“儿子武学天赋高却心性太过纯良,长二十多岁剑上还没见过血,华山派掌门威名一世怎么放心将华山派交到这样的儿子手里,四年前狠心将人逐出了门派。”
“而这个如今在师父兼亲舅舅病重后不急着把持门派内务,反而亲自带人下山的华山派大师兄,当年明里暗里下了不少功夫想要弄死这个从小碍眼的师弟。”
“山庄机缘巧合收留了浑身是血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华山派小公子,在山庄里舔伤口舔了四年,如今也该让小公子回家咬人了。”
回家干什么……?
萧景赫轻挑眉梢。
杨晏清故作神秘道:“这位小公子可不是个小白兔,不然夫人以为为什么华山派上下在掌门病重后口径一致舍近求远想要找回小公子,而不是让一直在门派内操持内务的掌门大弟子继承掌门之位?”
“华山派怎么会知道他在沪洲?”只要不涉及杨晏清,萧景赫抓重点的能力一向还是可以的,他笃定道,“你放出的消息。”
“今日围在水心榭周围的那些人九成都是武林人士,为钱倒好说,但若是为别的东西……侠以武犯禁,这几年这些江湖人的心越发大了。”
“华山派乃是武林泰斗,几次盟主都花落其家,用来开刀——再合适不过。”
“嗯?沈向柳快到了?”杨晏清看到那纸条的最后一行字,抚掌而笑,“来得真及时。”
***
沈向柳的马蹄刚踩上沪州的地界就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浓烈的、被人算计的后背战栗感。
这种感觉很熟悉,不是对危险的感知,而是对某个心思弯弯绕的人特有的警报。
勒缰急停,沈向柳骑着马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想到陛下的嘱托,最终还是一咬牙策马进了沪州地界。
沪州本就是那人的故居,他就算在这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幺蛾子……吧?
沈向柳对与杨晏清再见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抵触,甚至杨晏清还欠了他一顿接风的好酒,但是在如今身上带着任务的情况下,沈向柳还是希望自己能在这种时机不要碰到杨晏清为好。
——毕竟每次碰到杨晏清,事情总会朝着他一开始想都没想过的方向不受控制的改道前行。
头疼。
……
沈向柳头戴斗笠牵着马进入沪州府城,一路走来都十分悠哉,将街道的景象,百姓脸上的愉悦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说一个州府的安居乐业是刺史之功,那么在沪州刺史八十高龄并没有精力治理府州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有条不紊,这地方一定卧龙凤雏藏了不少有能之士。
曾经的杨晏清是,如今的顾文雍亦是。
把缰绳交给小二,沈向柳去下斗笠笑道:“麻烦喂些上好的草料。”
小二将布巾搭在肩膀上,接过沈向柳递过来的缰绳赔笑道:“客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咱们客栈的贵客,掌柜的老早就吩咐了给您用最上乘的东西!您尽管放心!”
沈向柳本来迈开的脚步一顿,回身:“……贵客?”
“是啊!”小二见沈向柳的表情不对,有些摸不着头脑,“您不是前两日过来办了住店?天字一号房,给足了半个月的房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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