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对鱼立马翻了个身,展开了自己的胸鳍、欢快地池子里游来游去,时不时地还跃出水面,高兴地叫两声。
“……”
宋阮难以直视这俩鱼犯蠢,他别过头去,低声问杨苑,“怎么选了这么……这么蠢的?”
杨苑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头发上都沾着又咸又熏的海鲜味,他咬牙切齿地回道,“我看了好一会儿,想着选两条小一点的,把强壮的鱼都放回去,它们族群也能兴旺一些,所以捉了两只最小的最弱的双头花鱼。谁想到这么能折腾!”
他又哼了一声,仍觉得不解气,“你的佛跳墙什么时候做?我亲自给你割鱼翅!”
“……”
宋阮暗道怎么忘了这边的主也是个小孩子脾性,得顺着毛哄他,“你和那蠢鱼计较什么?它左右横竖不过是道菜,你和它们来气,不是跌了份嘛?”
他是故意要损蝠鲼来安慰杨苑,谁料他口中的那俩‘蠢鱼’似是听见了他的话,很是不满地从水中抬起一个头,冲他叫了两声。
“……”
里外不是人的宋阮只好假装没听见,又拉着杨苑的手开始转移话题,看似真切地说道,“我记得蝠鲼的力气可不小,它们在你手里扑棱着打倒你没有?疼不疼?”
一看见宋阮温柔又担忧的眸子,杨苑便什么气都消了,他哼哼唧唧地在宋阮耳边嘀咕,“疼、怎么不疼?我又不是石头做的,你看看,我手上都有红印子了。”
宋阮闻言,把他的袖子卷了上去,看见一条白白净净、强壮有力的手臂。
“……”
宋阮抬起头,正好撞见了杨苑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的目光。
他无语了片刻,看见对方还殷殷切切地看着自己,只好低下头在杨苑手臂上吹了两口气,又不痛不痒地给他揉了两下。
杨苑被他主动亲近了,心情非常舒爽,连和那蠢鱼的仇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还没忘记自己身上一股臭味,便隔着距离和宋阮撒娇,“饿了,跑了这么远,还看了这么久的鱼,还被鱼打,肚子都瘪进去了。”
宋阮无奈地笑了,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知道你饿了,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忙前忙后的……厨房里早给你备下吃食了,我去给你热热。”
他说完刚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去家里洗个澡、再换件衣服来,记得别叫人瞧见了。”
宋阮之前顾及着杨苑脆弱的小心思,一直憋着没说。等到要去这屋子的厨房里热东西时,他转过身、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
在他后面听得一清二楚的杨苑:“…………”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宰这两只臭鱼???
蝠鲼的繁殖期是每年的十二月到翌年的四月,宋阮也是蝠鲼到了后几日才知道这件事。他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为了保持给顾客的新鲜感,宋阮这几日一直在尝试新菜品,但是试来试去总是不尽如人意。
做菜就好像是学习一般,到了一个瓶颈,想要再走下去,是难上加难了。
菜品的事一直搁浅,宋阮郁闷之下,便去看蝠鲼了。
这两只蝠鲼虽然个头小,但是自来的那一日起,就异常地活泼开朗,没人的时候就两只一起玩;若是宋阮来了,它们还会得意洋洋地跃出水面、给‘看客’展示自己美丽、宽大的胸鳍。
“……”
每次都被溅一身水的宋阮这次已经吃了足足的教训,站在远远的高阁楼上看它们嬉戏打闹。
为了让他们更适应这里的环境,宋阮还央着杨苑去扛来了一片小型的珊瑚礁,也会带一部分海水过来、和不周山水混合,更可能地模拟蝠鲼原生态的环境。
不过自从上次杨苑去偷珊瑚礁、被记仇的蝠鲼追着扑了老远后,这小孩儿脾气的人就再也不来池子看蝠鲼了,甚至当着宋阮和蝠鲼的面、扬言他们下一次再会只可能在他夫人的小厨房里。
杨苑大放厥词的下场,就是杨苑被撸起袖子的宋阮追着打了两条街,全程围观的蝠鲼开心地池子里翻滚跳跃吐泡泡。
因为池子里的食物明显不够蝠鲼的食量,所以每次都是宋阮去采购大批的浮游生物、或者是龟、小鱼之类,喂给蝠鲼们吃。
这一日,他蹲在池子里看蝠鲼们快速地游来游去、争抢他倒下去的食物。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两只比初见时好像大了一些。
难道是饲料放得太多,吃撑了?
也有可能是不周山的雪水作用,毕竟上一条在不周山里游来游去的桂鱼,也的确是比初见时大了两圈。
宋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喂好了这两只蝠鲼,便回饭馆继续研究他的菜品了。
此后,他为了把精力都放在新菜上,便把照顾蝠鲼的重任交给了最为信任的婢女绿萝,自己饭馆、宋家两点一线,忙得昏天黑地,要不是绿萝时常来说一些鱼的趣闻,他都快把那两只蝠鲼给忘了。
直到一个月后,宋阮的新菜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正在小厨房里琢磨试验。突然一声哐当响,杨苑黑着脸、一把推开了小厨房的门,看见他后张口就是一句酸不拉几的话,“你儿子把他媳妇儿的肚子搞大了,那绿萝忙前忙后都要准备接生了,你还是不是它爸爸,你还管不管这事!”
“……???”
宋阮听得一脸茫然,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杨苑说得是蝠鲼怀孕的事,他先是抱怨道,“我说我连个妾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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