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样貌算不上英俊,但气质温润,有种天然的亲和力。
他面前摆着一个浅青色的茶杯,手边还有一个盛着半杯茶水的茶杯,看起来已经和路漪坐下来聊了有一会了。
路漪在青年身旁坐下,给沈归晚和杜之年倒两杯茶,才向他们介绍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朋友,姜润。”
姜润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是沈先生吧。”
“叫名字就行了。”路漪说完又冲沈归晚挑了挑眉,“你的医生情人?”
她全程没有看杜之年一眼,甚至轻佻地问沈归晚是不是他的情人,杜之年再感觉不到她的敌意就是傻子了。
只是他刚要开口呛回去,沈归晚就按住了他的手,对路漪摇了摇头:“现在是男朋友。”
路漪脸上露出了非常古怪的表情,“归晚,你要是喜欢这个类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华裔的混血的都有。”她说得认真,边上的姜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漪极力怂恿沈归晚找新欢,就差没直接劝他别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了。
杜之年气得冷笑出声:“路小姐,您说话客气点。”
对他有意见直说就是了,大可不必这么光明正大地挖墙脚。
路漪盯着杜之年看了一会,把杜之年看得后背发麻,突然又偏过头对沈归晚说:“他长得和郁鸣谷好像一丘之貉,你真的不考虑换一个新的吗?”
她不否认杜之年长着一张英俊的皮囊,可会跟郁鸣谷那个人渣凑在一起的,估计又是什么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
虽说自己才和沈归晚见过一面,但路漪现在已经把他当作是很重要的朋友,生怕沈归晚被杜之年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哄骗。
路漪说话直来直去,沈归晚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杜之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他朝夕相处的自己更清楚。
“不用,他挺好的。”
沈归晚不会夸人,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评价了。
但杜之年前两天才从沈归晚嘴里听到他这么评价路漪,现在得到和路漪一模一样的评价,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却又不敢开口。
前两天闹过头把晚晚惹生气了,昨天才哄好,现在哪敢再臭不要脸地提要求。
沈归晚这么回答,路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姜润的一声轻咳打断了。
“别忘了正事。”姜润笑眯眯地说到。
路漪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对杜之年扬了扬下巴,“归晚应该都和你说过,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杜之年看着眼前面容和路星有几分相似、作风行事却完全不同的路漪,笑着说:“杜之年,杜衡誉的儿子。”
他自报家门,成功让刚才还一脸嫌弃的路漪变了脸色,就连一直品茶旁观的姜润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个气死郁鸣谷他爹的杜衡誉?”路漪瞪大了眼睛,“你一个杜氏制药的继承人,怎么会给郁鸣谷做私人医生?”
气死只是夸张的说辞,不过郁鸣谷父亲的去世确实与杜衡誉脱不了干系。
上一辈的商业纠葛牵扯上人命演变成了世世代代不死不休的仇恨,路漪很难想象积怨已久的两家人会勾搭到一起。
杜之年似笑非笑道:“不是谁都乐意接手连根都烂掉的破烂,我对郁鸣谷没有威胁,他还指着我能气死杜衡誉。”
他说得嚣张,路漪和姜润两人面面相觑。
“那你现在……”
杜之年搂过沈归晚的肩膀,抓着那只筋骨分明的手把玩起来,“晚晚想帮路星,我临阵倒戈不可以吗?”
“我不拉着杜家掺合进来,你自己很难带走路星吧?”他笑着反问路漪。
路漪看了看杜之年,又望向沈归晚,挣扎许久才妥协般地点了点头。
*
开场问候结束,之前领着沈归晚和杜之年进来的女侍应再一次敲开了门,摆盘精致的中式菜被端上桌,香气瞬间在安静的包厢里飘散开。
沈归晚不爱说话,杜之年和路漪之间无话可说,倒是姜润主动挑起了话题。
他转动食指上的羊脂玉戒指,慢条斯理道:“沈禄的事情牵扯到不少人,清查的时间比较久,不过都是我们盯了很久的大鱼,最多两个月就会有结果。”
姜润从首都过来,带了一整个工作组的人来处理沈禄和他背后的关系网。
其实他们的目标是一些官职人员,沈禄反倒是顺带的,不过路漪特意委托他帮忙,姜润也就顺水推舟查了下来。
“我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贪污、行贿、挪用资金甚至是强迫女性交易……他说着沈禄可能会被判下的罪名和刑期,沈归晚听着却没往心里去。
一直到姜润说完,沈归晚才问他:“你们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动手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准备杀人越货的黑帮土匪才会说的话,正在喝汤的路漪被呛得咳了一声。
姜润递了纸巾过去,又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原则上是不可以的。”
他顿了顿,“你想过来看吗?”
沈归晚摇了摇头,淡色的唇抿了抿,紧接着说出了令其他三人都错愕不已的话——
“我想请你们做我的人证。”
姜润和路漪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困惑,对沈归晚过去一清二楚的杜之年却一把拉住了沈归晚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