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已经无语了,静默良久,久到赤炎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开口:“若是不呢?”
“嗯……那你可能,连普通鬼差都打不过,你应该不想变成娇弱的病美人吧。”
裴言无语望天:“……”
赤炎犹豫着上前,“裴兄啊,你想想闭关没什么不好,你也好歇歇是不?”
裴言看着他眼中一片平静,“你过来。”
“不不不用了,裴兄你说便是,我能听到。”赤炎战战兢兢。
裴言咬牙切齿,“我想说,我闭关出来以后,希望你……离我越远越好!”他一字一句道出,其中的怨念压得赤炎快直不起身子来。
“裴兄我……”
“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裴言有气无力说道,他这是上辈子欠了赤炎多少债呀,上天派他这辈子这样折磨他。
每一次……是每一次碰到他,自己都要受大罪。
此刻,他有点欲哭无泪。
赤炎踌躇着,站在门口露出个脑袋,“裴兄……别,别忘了我的一百坛酒。对了,那玉佩我就当送给你了啊!”
“关门!”裴言吩咐鬼差。
裴言正内心懊悔的时候,韩大人跟着来了。
几番看着裴言欲言又止。
“韩大人有话直说便是……”裴言虚弱道。
韩大人叹口气,“赵恒灰飞烟灭了。”
“什么?!”裴言撑起身子到一半脱力又跌回去。
韩大人扶着他,道:“火星虫在他身上已过三日。”
三日……方才赤炎才说过,若三日不解便会自燃而亡……
“我猜测,赵恒和幕后之人做了交易。”
且是以魂魄消散的交易,裴言心想。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般无所谓的模样,原是妻儿都已入轮回,且大仇得报,已无不甘。
“韩大人……”裴言说道,将那玉佩递出去。
“这是……”
“在黄泉路上找到的,我猜测与真正幕后之人有关,昨日本想试探赵恒,哪知道……”
韩大人面带疑惑的接过,左右翻看,“这玉佩不似凡物。”
“不瞒韩大人,昨日在黄泉路上我还感觉到了一丝仙气。”
“仙气?确定没有错?”韩大人同样惊讶。
裴言双眉深锁,“虽然只是瞬间,但是我能确定是仙气……”
他们也不想这件事和天宫那些仙君扯上关系。
可现在,牵扯到冥府安宁。
“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看来……还是得告知冥主。”韩大人当机立断。
裴言颔首,现如今只能如此。
“也罢,你就好好闭关养伤。”韩大人安抚道。
裴言面带犹豫,他知道自己是必须得闭关了,心下却有一件事放不下,“韩大人,我有一事所求……”
韩大人了然,摆摆手,“我知,不就是你师父的事儿嘛,他与我犹如亲兄弟,这老小子消失多年,你放心,在你闭关之时,我会继续调查他的行踪的。”
裴言感激道:“多谢韩大人。”说完,内心沉重。
师父消失多年,没留丝毫线索。其实在冥府其他同僚心中,师父大约是已经出事了,当年冥主彻查,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可裴言打心里不甘心,一直默默找寻。
直到现在……依旧无任何线索。
……
人间
夜色微凉,皎月映在池塘上好似误入凡间的仙子。
阮瑾站在池塘边,看见水面涟漪,他自迎风,岿然不动。
“公子,夜色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着凉。”
彤云踩着夜色过来为他披上一件外衫,阮瑾蹙眉,问:“你们果真没有在府上见过一陌生男子?”
彤云脸色微愣,她是打小伺候阮瑾的。阮瑾自小性子冷淡,比之同龄显得较为稳重。
但最近……也不知是何缘故,小公子突然说在屋子里见过一个陌生男子。
要他说男子样貌,他偏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询问了府上众下人都说不曾见过。
彤云只好悄悄去请来大夫,趁着小公子熟睡之后把脉,可大夫说身体无恙……这件事她还没告知太傅……
“或许……是梦吧?”彤云斟酌着话语。
阮瑾却抿唇不语,此事他同样费解,他明明可以想起那男子的声音,可……就是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莫非,真如彤云所言,此乃他的梦?
见他神色略有松动,彤云又道:“时辰不早,明日小公子还得去书院,早些休息较好。”
“……嗯。”
……
裴言闭关果如赤炎说中,还真真闭关了个四年。
还好,对于裴言而言,这点儿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
只是……刚出关就面临着一屋子的卷宗,他慌了。
呆在阴律司,没日没夜的坐在书案前,执笔多日,最后竟连笔都不知道怎么握了。
他抖着手,愤恨的看着面前如山的卷宗,心头顿时觉得疼痛。
“所以,这几年阴律司的鬼差都死哪儿去了!?”他忍不住咆哮。
旁边递茶的鬼差手一抖,茶水就落在裴言身上,望着衣角的濡湿,裴言只手扣头。
小鬼差忙的跪下,“大人恕罪。这几年,虽有鬼差辅助,但能力终究赶不上大人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