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樾发现了,自从他给这剑除锈后,这剑就灵活了不少,也展现出了自己格外好动的一面。
一路上只要醒着,就是在他腿上滚来滚去,或是用剑身轻轻地撞着他,不停给他描述自己看到了什么。
直至天色完全黑下来,火车总算到达了旅途的终点站。
此行是北上,但夏季各地都有类似的高温,夜晚会稍微凉快点儿,但总体上还是炎热的。
钟樾带着白鹭走了一段路,找了家比较靠谱的店住下。
刚进房间,白鹭便迫不及待从钟樾怀里蹦了下来,变回人形。
“啊,可憋死我了。”白鹭将身上裹的布揭开,活动一下四肢,“我现在已经不习惯当剑了,当剑没有自由。”
钟樾只觉得头疼,走过去用布巾裹上了他的下半身,教育道:“当着人面不能太暴露,有伤风化。”
“我其实只在你面前暴露过…而且我们已经互相看过很多次了啊。”白鹭眨了眨眼。
钟樾:“……”
好像是这样没错。
“你饿吗?”钟樾问他。
“当剑的时候不饿,现在饿了。”白鹭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他的小腹长得极其好看,没有任何一丝赘肉,即便伤痕累累,却衬得本来的皮肤更加白皙。
钟樾想了想,用法力将花床单变作一套短衣短裤,让白鹭穿上了。
“变衣服了,今晚睡什么?”白鹭前后打量着他这身打扮。
“待会再变回来。”钟樾说。
两人下楼去,现在已接近三更,四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看来这个地方的夜生活不太丰富,四处都见不到卖吃的店。
白鹭四处打量,感到越发饥肠辘辘。
再往前走,就离住的店太远了,钟樾只有说:“忍一忍,明早再吃?”
白鹭只有点点头,跟着他回去。
房间里床只有一张,两人刚熄灭油灯躺下,钟樾就被结结实实啃了一口肩膀。
“干什么?”钟樾在黑暗中将白鹭的脸推开。
“我饿。”白鹭哼哼唧唧的,“我肚子一直叫,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钟樾说,“但是你不能吃人。”
“为什么。”白鹭小声地问,“但是你闻上去挺香的。”
白鹭说着,柔软湿润的嘴唇再一次触碰上钟樾的肩膀,让他觉得痒痒的。
“因为你饿得出现幻觉…”钟樾说到一半,白鹭竟然顺着他的肩膀往上,轻轻依附在他的侧颈上。
“我好饿,哥哥…”白鹭贴着他的脖子说,嘴唇一张一合间,便能感受到皮肤底下生命搏动的迹象。
“太晚了。”钟樾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发。
“你给我想想办法嘛。”白鹭软绵绵地说,整个人靠近他,像是在朝他撒娇。
“没有办法。”钟樾继续揉他。
“那只能咬你。”白鹭略微撑起上半身,这次啃在了钟樾的审核(一个身体部位,大家自己意会)上。
他当然没有用力咬,只是很轻地审核(一个动词,大家自己意会)钟樾的皮肤。
如果身上这个人不是白鹭,钟樾肯定会把人抓下来狠狠地揍一顿。
但白鹭这么做,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因为…白鹭是他的小朋友。
钟樾对这层关系感到满意,直到白鹭尝试着要往他审核(也是一个很普通的身体部位)爬…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钟樾顿时感觉到一阵燥热,为了避免白鹭感受到自己过分急促的心跳,伸手将身上这个柔软又温热的人给拎开,说:“早点儿睡,明天醒了就能吃了。”
“我睡不着。”白鹭坐起来,又伸手玩钟樾的长发,“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吧。”
“什么故事?”钟樾看着他,现在双眼早就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楚白鹭的脸庞。
他造的宝剑可真好看,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很有精神。
“不如…”白鹭牵着钟樾的一段头发绕自己的指尖,略微低下头,像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给我讲讲我的故事吧,我小时候是怎样的啊?”
“什么小时候…你小时候就是一把剑。”钟樾觉得有点儿好笑,“那个时候你还不会变人,也不会说话呢。”
“如果我会变人、会说话,你会把我留在身边吗?”白鹭问。
钟樾沉默,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在锻造朱鹭剑时,加入了自己的血液,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确实就像朱冀所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那段时日,他期待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发生,渴望过有什么能来到他身边,因为他…
“哥哥?”白鹭看着他。
钟樾回过神来,说:“把你留在身边,应该挺能闹腾的吧。”
白鹭听了,顿时有点儿不高兴,嘀咕道:“现在可能闹腾一点儿,但我也是会成长的,我以后一定会变成成熟又稳重的宝剑。”
钟樾笑起来,白鹭也跟着笑起来,重新躺回钟樾身边。
他们两个互相依偎着,钟樾发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
“你想知道,我是怎样变成神匠的吗。”钟樾突然说。
这件事情发生在大约四千年前,缘由只有邱煜一个人知道。
钟樾现在觉得,他愿意跟白鹭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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