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还没成的时候。”
乔亦初笑了一下,“谢了。”
施译在他身边也学他靠墙站着,“你俩小心点。”
“嗯,尽量。”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施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我以前怎么了?”乔亦初无辜问道。
“自带圣光。”
“现在呢?”
“臭流氓。”
“我觉得挺好。”
施译笑了,“是啊,找到一个能让你摘下面具走下神坛的人,有什么不好呢。总算有点儿人味了。”说罢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待会儿从后门绕到前门再进去,钱雨找你都找疯了,你也真好意思啊班长大人。”
施译先开门,确定附近没人后才招呼乔亦初出去,让他从后门走了,他自己则在厕所里继续留了一会儿才回到化妆间。
钱雨正给乔亦初上最后一道妆。描唇线时手顿了一下,随口说道,“这家的唇彩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以前好歹能保持一两小时,现在几分钟就没了。”
乔亦初心里咯噔一声,看向钱雨。
钱雨深深地和他对视一眼,又转开视线,唇线笔在乔亦初柔软的嘴唇上稳稳游走,“没事,没了,再补上去就是,看不出来。”又压低声音飞快说,“小乔,你真当我傻子呢?”
乔亦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谢了。”
☆、他的眼里却只容得下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
钱雨帮乔亦初化完戏妆后,连她自己都呆掉了。
乔亦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穿着校服,却化着小生的妆,十分具有冲击力。同学们早就围成一团嗷嗷乱叫。钱雨把柳梦梅的白色刺绣戏服递给乔亦初,“先去换上吧。头冠待会儿我帮你弄。”说着自己也进了更衣间换上杜丽娘的装束。
过了五六分钟,两人都出来了。钱雨原本长得就十分秀丽,一双丹凤眼十分清亮有神,此刻画上杜丽娘的绚丽妆容,,戴着全套的头饰,娉娉婷婷推开更衣间的门走出来,真可谓风姿绰约,莲步生花。她朝大家抛了个眉眼,福了一福,亮嗓唱到,“丽娘这厢有理了。”
全体惊呆。
更让人吃惊的是乔亦初。仅仅是换上戏服,整个人气质就已经出来了,待钱雨帮他把头冠都打点好以后,更是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不用刻意,随意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充满了无尽的韵味和风采,仿佛真的是那个举世无双的柳公子从诗里走出来了。
马上有人起哄,“一个是玉面芙蓉美娇娘,一个是清新脱俗小郎官,你俩赶快拜天地吧!”
诸葛霄抱臂站在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
一起排练那天就知道了,他俩今天唱的是著名的游园惊梦。
……
则为你如花美,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
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
好一番郎情妾意巫山云雨!
诸葛霄知道自己这味吃得很没有道理。《牡丹亭》最著名的就是这一出,马影选了这一出的戏词来演,无可厚非。更何况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和乔亦初的关系,他们这样起哄钱雨和小乔,本来也就符合高中生爱起哄的特点。
现在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起着才子佳人的哄,他一个人在外围冷眼旁观,格格不入,没劲透了!
忍不住又想,如果当初自己不要装大度,硬要乔亦初换了这一出,结果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样的猜测于感情无益,而且还自虐。诸葛霄紧紧抿着唇,想把这种猜测赶出去。
钱雨在人群中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诸葛霄,心里冷不丁咯噔一下,水袖掩住口鼻,用戏里面那种姿态咯咯娇笑,“柳公子的佳人恐怕不在我这边呢,哎,诸葛霄,快把你好基友领走!”
大家哄然而笑,吹着口哨拍着手掌叫道,“好基友一起走!”
诸葛霄臭屁着脸哼了一声,“谁要跟秀才当基友!”
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一群人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顶着演出妆上了地铁。路上一直被各色路人围观,回头率可谓是百分百。几个伴舞的男孩更是一下子都闲不下来,彼此笑着闹着,阳光在他们的嬉闹声中仿佛要飞起来。
上了地铁,一群人几乎包下了一整节车厢。诸葛霄在靠近门的那一头。乔亦初特意跟别人换了位子挨着诸葛霄坐下来。两人旁边都空了一两个座位。倒好像是被同学们刻意让出来的。
乔亦初抬头看看他们。
“干什么,让你俩好基友一起走还有意见了哦?”施译笑问。
钱雨嘻嘻哈哈推他,“你再说,小心他俩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也很配啊!自古校霸学神出CP!”
诸葛霄扬扬拳头,“揍你们哦!”
乔亦初把他拳头按下来,笑着摇摇头,仿佛是故意配合施译那句“自古校霸学神出CP”似的,他对诸葛霄半认真半玩笑说,“诸葛霄,不听话不准进家门。”
诸葛霄恼羞成怒,“乔亦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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