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初白着一张脸,有些无力得扶住墙面,“我大概知道是谁。”
早读时间将近,学生都陆陆续续进了教室,看到乔亦初,都有些欲言又止。
施译一进来,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就窜到了乔亦初那里,“你已经知道了?”
“嗯。”乔亦初的脸色还算平静。
“那个……”施译看了眼他的脸色,“你俩看日出那天早上,我看到宁碧沅从小树林那边跑过来,她说她晨跑……”
乔亦初嘴角浮出一个冷笑,“我知道是她。”
施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离开乔亦初座位时诸葛霄刚好进来,还是一副状态外的表情,若无其事和乔亦初说了个嗨,回到自己座位。
施译不知道为什么乔亦初不和诸葛霄说,但也许他有他的打算,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嘴。
这节早读课原本是轮到语文,但首先进教室门的是铁梅。
铁梅的脸色并不很好。她一进来,教室里就静了,一张张小脸仰着,眼巴巴地看着她,神情都有些浮躁。
铁梅难得地发了火,“都愣着干什么!月考就要来了是不是不准备进步了?!”吼完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平息了一阵,有些乏力地抬手招了招,“乔亦初,诸葛霄,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乔亦初心里咯噔一声,他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57啊啊啊啊啊——私——奔——啦
诸葛霄觉得有些莫名,大早上就被班主任请办公室,多半不会有好事。再加上今天早上班里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他和乔亦初并肩走着,落后铁梅两步,一路上不停给乔亦初使眼色,乔亦初看着他却罕见地欲言又止。
铁梅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早自习刚开始,没安排早读课的班主任都还没来,唯一的语文老师徐建又去自己班里视察了,因此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三人。铁梅示意乔亦初去把门关上,给笔电开机,办公椅一转,面向诸葛霄。
“知道叫你们过来为什么吗?”
诸葛霄有些搞不懂状况地看看乔亦初,又看看铁梅,摇了摇头,“不知道。”
铁梅又看向乔亦初,“你呢,乔亦初?”
乔亦初微微垂着头,“知道。”
“很好。”铁梅深吸了一口气,笔电开机运行的音乐响起,她转过身去一边刷新桌面一边冷硬问,“是真的吗?”
“……”乔亦初不作答,诸葛霄或许是已经察觉出了点什么,等着一双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
铁梅叹一口气,把笔电往诸葛霄面前一推,“你先看看吧,看完后再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霄弯下腰移动鼠标,看到标题时脸色已然苍白了几分,却让自己保持镇定继续往下拉,越往下看,心里就越空,越慌。仿佛有寒风嗖嗖得吹,诸葛霄浑身一炸,一阵燥热之后冷汗顺着脊背下来,周身都很冷,胳膊上竖起了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太能辨认出屏幕上的汉字所说的意思了。一目十行地扫,大脑却一片空白,双眼失去焦距似的,茫然地扫着桌面。
过了五分钟,铁梅把鼠标从诸葛霄手里夺下,有些头痛地吩咐,“你们先找张凳子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诸葛霄深呼吸几次后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被他深深压抑的愤怒火山爆发似的喷薄出来。成拳握着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太贱了。诸葛霄向来不会用这种肮脏词汇去形容女孩子,但这次他没有办法再容忍。因为得不到就要把别人的隐私曝光?还把无辜的亲人朋友一起牵扯进来?!
他愤怒得简直难以自持,双手冰冷,微微发着抖。
乔亦初的掌心温热,包裹住了诸葛霄紧紧攥着的拳头,安抚似的握了握。
这一幕被铁梅捕捉到,她揉了揉太阳穴,“乔亦初,我真没想到,班里最乖的学生居然也是最会给我找麻烦的。”
“我并不认为这个麻烦是我的错,虽然我们是当事人,但同时我们也是受害者。很抱歉。”乔亦初微微鞠了一躬,“但是,这是我和诸葛霄之间的私事,是隐私,外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乔亦初一开口就是如此强硬的姿态,让铁梅大为光火。说实话这种事情不是她想操心的,他们教育者要做的,是将学生往正道上引导,而不是框限学生的天性。性向既是天性。铁梅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们老师可以为他们分析、权衡、劝解,却正如乔亦初所言,没有资格来要求他们究竟应该怎么走。
铁梅原本想谈的这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然而被乔亦初这么一激,她也生起气来,“是,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你们的私事,但现在你们的私生活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影响到了其他人,难道你不应该给全校师生一个交代吗?既然如此,我们当老师的也就不得不插入到这件事当中,否则,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快平息吗?”
“如果可以,我们也想这件事尽快解决。我们影响到了其他人,但这些人不也在消费着我们的隐私,我想在这上面我们没有错,也不需要道歉。”
诸葛霄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他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乔亦初今天竟会如此反常,处处跟铁梅唱反调,态度如此强硬。眼看着铁梅脸色越来越沉,诸葛霄拉拉乔亦初的胳膊,“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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