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艺语心疼得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抱他,但动了一下就疼的嘶了一声。
诸葛霄赶紧抬起头来,脸上的沮丧和难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按住刘艺语的肩膀,“小姨你别乱动。”
刘艺语语重心长,“小霄,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听下来,如果不偏袒任何人,我也只能说,这事,大部分错都在你。乔亦初坐火车来的,就算是动车,也要八九个小时。就算是余哲接他,他也马上来找你了。但你那么问他,还问他要火车票,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会被你伤到,何况小乔多爱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小姨你别说了……”
“我不能不说。我虽然是你小姨,但其实并没有尽过什么当长辈的责任。有些东西,我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提醒你。你妈妈和说说过好几次,说我们小霄啊,哪里都好,就是做事说话不太会经过脑子,没有人情味,不懂得换位思考。有时候,虽然你本意并非如此,说出来的话却很伤人。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我们当父母的,被他刺到也就刺到了,再难过,也不会说拿他怎么样,谁让我们是他父母呢。但换了别人呢?别人不像我们了解他,别人不会一直让着他,体谅他。如果有一天,他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伤害了最重要的人,他要怎么办呢?”刘艺语深深的看着诸葛霄,“你妈妈和我说这段话,我很后悔现在才转述给你。好几年过去了,也许你又无意中伤害了他们好几次。吵架,赌气,摔门而出,这些在你看来也许没什么,和好了也就和好了,但对对方来说,却也许是很久才能跨过去的坎,是努力很久才能愈合的伤疤。”
“小姨今天不是想给你上思想教育课,只是想告诉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来自外界的恶意诋毁或揣测,我们能一笑置之,甚至当个笑话来看,而来自自己亲人的呢?哪怕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烦不烦,你也会难过很久。为什么?因为越是在乎,人的心就越是柔软,越是脆弱,也越是容易受伤害。对待外人,我们受得住诋毁,我们坚强,甚至冷硬。而对于亲人,我们的心是不设防的。”
“你能伤害到的,都是那些在乎你的人。小霄,你明白了吗?”
“所以不要傻到用伤害对方的手段来证明他对你的在乎。伤口多了,心是会结痂的。痂结得越多,心的壁垒就越是坚硬。也许第99次,你还能伤害他,还能告诉自己,啊,他还是在乎我的。而等到第100次的时候,他转身而走。再等到他一笑置之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他已经不爱你了。”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我知道了小姨。”
“那小乔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去找他。放心,一定能找回来的!”
诸葛霄还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于周周的声音,“哎,帅哥,你别走啊!哎,偷听了这么久,别不好意思啊喂!乔亦初!”
诸葛霄呆了呆,与刘艺语对视一眼,下一秒,人已经打开房门,冲出病房。
乔亦初已经走到了走廊转角处,正准备下楼梯。
诸葛霄一手撑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乔亦初!”
乔亦初的脚步顿了一下。趁着他愣神的空当,诸葛霄拔足狂奔。等到他气喘吁吁的冲到乔亦初面前时,对方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诸葛霄急剧的喘着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乔亦初看样子也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诸葛霄有些尴尬,“你、你都听到了?”
乔亦初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也听到我认错了?”
乔亦初一愣,扭过头。独属于少年的清透声线仿佛能穿透阳光,散漫在这略有些阴冷的走廊,“没听见。”
于周周在一米开外围观,兼具吐槽,“乱讲!你明明从头听到尾的!”
乔亦初扭头就走。
诸葛霄追上去,“到底听到没有啊……”
“没听到。”
“喂乔亦初,你明明听到了吧。想再听一遍就直说啊,用这么傲娇的方式是想要怎样……”
乔亦初停下脚步,诸葛霄一时没刹住车,撞上他的背。
乔亦初转过身来,鼻尖差点撞上诸葛霄的鼻尖。诸葛霄站在楼梯上,往后仰了一下,差点摔倒,被乔亦初眼疾手快地拉回来。长臂一捞,将人往怀里搂得更近。
“你说。”
“说、说什么……”
“别想赖皮。”
“对、对不起……”
“还有呢。”
“我错了……”
“不够诚恳。”
“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不够软。”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够萌。”
“靠乔亦初老子不干了你他妈去找初音未来去啊!”
乔亦初捂住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第一次。”
“靠乔亦初你烦不烦逮着就不放了是吧!”
“……第二次。”
诸葛霄被于周周围观,又被乔亦初调戏,简直亚历山大,“玩玩就得了啊,别得寸进尺啊!”
乔亦初一摊手,叹了口气,“第一百次。”然后扭头就走。
“喂什么第一百次啊!刚刚还是第二次啊喂!中间98次是被狗吃了吗麻烦你遵守点规律好不好!”
--